床上人咳嗽两声，然后说：“你可情愿替朕尝一尝汤药？咳咳。”

虞之渊恨不得吐出一口热血来，“母妃甘心信赖旁人，也不信赖儿子？”

陆繁英从速去拿礼单，虞之渊看了礼单，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又逼着陆繁英把人家的阿谀话好生说一说。

陆繁英手掌下的虞之渊的眼睫毛动了动，随后虞之渊问：“都是甚么人来送礼？”

“现在就去。”虞之渊怠倦地捂着脸，躺倒在西间躺椅上。

“你是个好孩子，一向都是个好孩子。”天子由衷地说，放下剑，招手叫虞之渊到他跟前。

“你大口喝，是猜到了甚么吧？”不然只是尝一尝，何必摆出把药一口喝尽的架式？天子一身明黄，看着精力倒是极好，不似隔着帐子时虞之渊觉得的衰弱模样。

宸妃柳眉微拧，面上有所不出的忧愁，“皇儿这话是何意义？莫非本宫说句话，还要人教不成？你一日日大了，你父皇也不像起初那般宠着你了。本宫也是，新近，皇上都不太来凤翔宫了。前儿个跟太后存候，太后提起宫务，跟皇上说皇后改了很多，该叫皇后重新主持公事。皇上听了，也不像起初那么护着我们母子两个，听他的语气，倒像是当真考虑太后的话呢。你外祖家……就那样了，十几年了，也不见你父皇汲引他们，你也是，多少人求皇上立太子，他总不肯，这那里像是宠嬖你的模样？”深深地一叹，满心愁绪几近能令夏花瞬息残落，“大家都觉我们娘两个得宠，可谁又想过，除了面上的东西，我们娘两何曾当真得过甚么？人家都说你有玉家少将军做伴读，但是皇上为何不叫你去管一管骠骑营呢？哪怕是白顶着个名也好。”

虞之渊顿时明白了甚么事，玉家能有个甚么罪名？要说他们家通敌卖国，那起初朝廷连番夸奖他们家，岂不是打了自家的脸？说到底，皇上也没想拿玉家如何着，不过是逼着玉家站队表态。

宸妃的话，虞之渊也早早地有所发觉，但是饶是如此，他还是不信宸妃有本事本身觉悟到他们娘两做了十几年的挡箭牌，“母妃这席话，又是从那里听来的？”

陆繁英从速奉迎地冲虞之渊堆笑。

虞之渊心知逼迫不得陆繁英，当即以眼色屏退摆布，揽住陆繁英在窗前坐下，看窗外一片萧瑟，唯有几盆貂蝉拜月菊花顶风绽放，“繁英，母妃靠不住，你父亲母亲，我好了，他们天然好，我不好了，他们不定躲到那里去呢。独占我们是分不开的，我晓得玉夫人跟你有大仇，但有道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此时就连汤家都跟玉家退亲了，你这时候上门，岂不是一下子就暖了玉家人的心？何况，玉妙彤那事，也全非你的错，他们家也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