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非常闲适，态度亦很轻松。

凝眉望着秦素消逝的方向，薛允衡心中非常迟疑。

见这小僮瘦肥大小，措告别事却自有一股沛然之气，薛允衡倒有些讶然，停了一会方点头浅笑道：“好。”

薛允衡明显还是将此事当作了一件妙闻，而不是真正地予以正视。不过，以秦素现在的才气，能让廪丘薛二郎停下来听她说完这么一大段话，此事便已胜利了一半了。

本朝的贩子职位非常低下，别看秦素只是个小僮，只因她身后有一名精研法术的“师尊”，她的职位便仿佛比这贩子要高了很多，这贩子对她的态度便带了几分谨慎与奉迎。

心念既定，她便转向那中年人问：“郎君但是行商？”

这小僮所言与他所知的紫微斗数，倒有八分靠近，而那位师尊推出“松下客”一事，也颇令人讶然。

秦素本身实在也晕着。

此时的醉仙楼中，直是鸦雀无声。

“如此，小郎可否替仆卜一卜？”那先前问话之人又道，一面已自人群中走了出来。

但愿薛二郎能看那几封信，秦素现在也只能如许祷告了。

中元十二年冬，向来四时如春的宁州建宁郡突降大雪，导致薪碳价高。

薛允衡屏息聆听，面上含着多少深思。

这清澈的声音落下，醉仙楼里便又是一静。

说来讲去，法术与命理总能扯上干系，而世人对学问感兴趣的未几，算命这回事倒是大家都猎奇的。

秦素清了清嗓子，脆声道：“师尊说了：南南之南，郡多买碳。”

秦素瞥眼看向薛允衡，却见他仍在深思，应是并未听到他们的对话，倒是他身后一个文士打扮的男人，暴露了如有所思的神情。

她哪懂甚么紫微推演之术？如果画个星盘、安个命宫之类的，她倒是勉强能够，但也仅限于此，再多的她可有力施为了。

只要能够唬人，她实在很情愿再多背几段，只可惜，她晓得得实在有限，且还须留上几手以备今后要用，以是，解释完虚星以后，她便再未几言了。

秦素这两句话实在是说给薛二郎听的，这贩子解或不解，倒在其次。

薛允衡回过神来，清幽的长眸中漾起笑意，语声和缓：“天然不忘。”

这才是她的终究目标。

于贩子而言，这句赠言但是非常实惠了，只看他能不能懂，懂了又会不会信。

见薛允衡沉吟不语，旁观诸人便开端悄悄群情了起来，过得一刻，便有人问：“这位小郎，叨教一声，紫微斗数可卜休咎否？”

一个侍卫近前两步，低声问道：“郎君，可要派人跟着？”

对于那位“师尊”，他还是有几分猎奇的。

她敛下心神，转向薛允衡长揖到地，语声朗朗：“师尊之言，还请郎君勿忘。”

秦素张了张口，第一个动机便是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