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头一胎生下的嫡宗子,只活了不到三个月便即早夭,林氏深受打击。自那一刻起,她的情感便像是定了型,即使厥后顺利生下了两女一子,她仿佛也永久走不出那一日的阴霾。
“六mm好早。”身边微微一暗,秦素的衣袖被人碰了碰,她转过甚去,却见身边已多出了一人,恰是二娘秦彦婉。
秦素对她没有怜悯,只要更加复苏的认知。
她抬起眼眸环顾一番,入目标,是东华居初冬时的风景。
“我是二姊,六mm还记得么?”她小声隧道,一双剪水瞳像浸了秋烟,凝在秦素的脸上。
除这四周外,其他各院亦对应而生,如东院两位妾室居于“东云照水”,西院双妾便住在“西月飞霜”,另有诸如“东篱”对“西庐”,“东风渡”对“西雪亭”等等,不堪列举。
秦素立在正房外的廊檐下,自帘幕的裂缝间看着房中的林氏。
斑斓在无人处撇了撇嘴。
秦素并未瞥见斑斓的神情,也未将她的设法放在眼里。
时隔一世,她重又站在了东华居的院中。
从她的角度,只能瞥见秦彦婉清丽的侧颜,长眉如画,秋水明眸,神情间含着多少轻愁,美得叫人移不开眼去。
连日不断地守灵哭丧、铺草枕土,朝暮只以一溢米粥裹腹,秦彦婉的面色有些蕉萃,仪容却还是整齐。
她怔忡地抱着那只承担,承担里的饼透出温热,暖暖地,烙着她的肌肤,也灼着她的心。
此时现在,份属东院正房的东华居,还是她影象中最鲜洁时的模样,未曾式微蒙尘、蛛网吊结,亦没有野鼠爬过荒草、凄风覆盖四野。
她觉得,她未请隐堂“密杀”取了秦彦婉的命,已然仁至义尽。
幸得秦世章有才,这些名号才没闹出笑话来,然如此多东、西二字打头的称呼,也充足人晕头转向的了。
秦素半垂着头,厚重的刘海之下,是一抹讽刺的淡笑。细雨携起冷风,拂过斩衰上未经补缀的线头,刺着她的下颌,有些痒,也有些疼。
酒宴欢歌、觥筹交叉,她们于华宴之上相逢,却双双沦为玩物,一个缠绵于男人怀中,一个委宛于男人膝上,四目相顾,不敢相认,唯错眸而过。
那边有一丝微热的灼痛。
她的表情也遭到了这冬雨的影响,有些暗淡,也有些冷寂。
此时的秦素已然清算整齐,步出了临时安睡的西厢,正走在东华居的石子小径上,斑斓便陪侍在她的身后。
她翻开承担,内里是两张热饼、两只熟蛋,另有一张带着余温的五十两银票。
院子里植了桐树,此时风吹叶落,枝桠矗立,仿佛刀剑出鞘,在半空里无声厮杀。院子北角的山石子引了死水,寒泉兀自流淌,叮叮咚咚,嵌入沥沥雨声中,敲出满院的冷峭与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