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彦柏担忧的眼神似仍在侧，秦彦梨心中微暖，复又一叹。

就在方才，她终是忍不住出声诘责，林氏便凑在她耳边，低低地念了一首诗，并奉告她这是秦彦昭于守灵之时写的。

西泠山房朴拙的门扉半掩着，掩去了满院埋没的苦衷。而与此同时，西庐的大门却“嘭”地一声从里推开，门中行出两列面色沉肃的仆妇，钟氏与林氏相携而出，一个抑着薄怒，一个对劲张扬。

旋覆应了一声，将守在曲廊转角处的两个小鬟唤过来听用，便与繁缕一同转进了耳房。

钟氏稍一思考，当即盗汗便湿透了重衣。

沉默了好一会，繁缕方轻声问秦彦梨：“女郎，这包东西该如何措置？”

“能砸的便砸碎，能烧的便烧了，你与旋覆看着办罢，务必不留陈迹。”秦彦梨叮咛道，又怅怅地叹了一口气：“可惜事发得太早，倒不好胡涂弄过，如果再迟上个半年一年的，时候上便不大能说得清了。现在左家那边息了心机，阿志又留不下来了，倒叫人有力也无处使。”

“罢了，前头毕竟是我运营不细，现在再想挽救已是不及。萧夫人那边……那也是今后的事了，现在多想亦是无宜。”她像是安抚本身普通地说道，停了一停，复又喃喃隧道：“也不知阿兄有没有将那两篇东西藏好？”望着窗外桃树的枝影，她的眉间出现隐忧。

“天幸发感觉早，阿圆千万莫要气恼，免得伤了身。二郎少年心性，另有待揣摩。”林氏叫着钟氏的闺名，语声殷殷、态度亲热，若不是面上的笑意过分较着，一番话倒也称得上竭诚。

话题牵涉到了西院，不，应当说是全部秦府最受谛视标二郎君，她不过是个卑贱的使女，即便于无人之处，不该亦不敢多言一字。

繁缕却较着严峻起来，躬了躬身，便拿着那包东西出了门，秦彦梨轻柔的语声亦随步而起：“旋覆，你与繁缕一起去罢。”

“……三妹，那香囊须得尽快毁掉。那本是你从左四娘那边得着的，此次假借左四娘之名，展转交给了阿志，如果待两年后事发，事情天然好说，可现在这时候倒是太近了，府中正办大丧，门禁森严，母亲若想要查出何人收支，那是一查即知的，如果万一查到……三妹可就伤害了……”

“女郎想得太多了。”繁缕感喟似隧道，看向秦彦梨的眸光中带着几分顾恤，“女郎身为女子，只每日读读书、做做针线便是。这些事情是郎君们该想的。”

她秀黑的眉蹙了起来，眉间清愁若梨蕊顶风，淡雅清幽。

从当时起直至现在，她只字未出，唯眉间怒意越聚越重。

所幸秦彦梨亦不需她答话，静了半晌，又悄悄一叹：“罢了，统统皆是天意，谁也料不及的。不过，父亲大丧，萧夫人却只来了一回，萧家几位郎君至今未曾与阿兄写信，未免叫人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