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络腮胡子的副将俄然喊道:“丞相说甚么,部属们实在听不清楚,费事您大声些行不可?”
穆妙容这才回神,仓猝施礼,“妙容拜见武陵王。”她悄悄瞥他一眼,低声提示:“穆华容便是长姊。”
“这位是……”
“鄙人宁州刺史之子穆子珍,拜见丞相。”
谢殊与卫屹之各乘一骑,一前一后达到校场,旗号猎猎,金戈肃杀,背后是苍山茫茫,面前是寂静的雄师。
穆妙容已经忘了来此的目标,见他分开,魂都跟着飞出去了。
他着了折领胡服,金冠束发,腰佩长剑,苗条身姿愈显矗立,不比在建康时的娴雅之态,但这装束明显更合适他。就连谢殊也忍不住多瞧了他几眼。
谢殊笑道:“还没有结,只是陆大人汲引秘闻,有这意义。穆公子怎会提起此事?”
穆子珍并不急着申明来意,先先容了一下四周景色,又闲谈了几句,才请谢殊坐下,切入正题:“鄙人鲁莽,听闻丞相已与陆家攀亲,可有此事?”
暑气跟着光阴消磨而垂垂退去,谢殊又规复了神清气爽镇静蹦跶的糊口。
“走这么快?”
“你是……”
谢殊故作惊奇,腾地起家:“竟有此事?唉唉,陆大人真是胡涂,这么做难道要陷秘闻于不仁不义?”
这时穆冲命人来敬酒,谢殊就见盛装打扮的穆妙容捧着酒壶款款走了过来。
“既然如此,秘闻也归去歇息了,有劳刺史接待。”谢殊跟在他身后出了门,却已不见他踪迹。
穆子珍是个极重豪情的人,想到之前还海誓山盟的人即将嫁作别人妇,本身却无能为力,不出几日就烦闷成疾,一病不起。
穆子珍面色赧然:“实不相瞒,鄙人与陆家已有婚约,陆家又只这一个女儿,以是鄙人得知此过后非常不测。”
穆妙容高低打量谢殊一眼,顿了顿才行了一礼:“我是宁州刺史幺女穆妙容,丞相姿容俊美,何患无妻?又何必来夺家兄所爱!”
“啧,他这是学我啊,也躲起来了。”
谢殊憋笑,演,再演。
“难怪必然要来宁州,还觉得是为了阿谁伶人……”
谢殊探身出来张望,天空高阔,碧蓝如洗,阳光浓烈,遍处金色,远处另有白顶雪山耸峙,近处倒是郁郁葱葱的绿意,是她从未见过的绚丽气象。
这下把穆冲气得要死,丞相几次三番打压穆家,未免欺人太过!可转头一想又无计可施。不管是谢家还是陆家,他都惹不起。
谢殊悄悄凑到他耳边啧了一声:“还是你威风。”
卫屹之恍然大悟,穆华容与他有过婚约,但直到抱病归天也没有见过一面,名字倒还记得。
去穆府时,谢殊悄悄问了卫屹之一句:“你们是旧友?”
穆子珍方才生出的一点但愿刹时幻灭,低叹道:“丞相说的是,若非如此,他陆家又怎会如此罔顾婚约,另择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