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信赖!前天上茅房,今儿上茅房,明儿还去?”
“准成。归去呗!”
“你?这能成?”
“丢啦?天哪……你……”娟儿娘气得胸口发闷,欲哭无泪。
“甭废话!走呗!”
“打她……我还想劈了这孽障哪!”娟儿爹四周寻觅菜刀、斧子。志国用力抱住他,道:“爹,这是何必哪!不就是些钱么!犯得着一家人要死要活的?”
“每天在这儿坐?哎,我说……你没病呗?”铁蛋伸手在山子额头上摸一下,接着道:“不烫啊!”
进入玄月,秋老虎还没跑走,气候还是闷热。赌了气的娟儿成日窝在床上,茶不食饭不想。娟儿爹瞅空就在院坝里骂骂咧咧:“鸭子翅膀硬了,也没见能飞上天;圈头的猪拱到死,也没见把天拱跨,我硬是不信你这个邪,我倒是要看着你跳翻天!”
“啊?”铁蛋从睡梦中惊醒,一骨碌跳到地上,冲到门去。山子一把抱住他,失声痛哭。铁蛋的认识一半还在梦里,他迷惑地问道:“山子,你这是咋的啦?”
“他爹,自个儿的闺女,你还信不过?”娟儿娘说道。
娟儿不由满身颤抖,正踌躇着是否进门。又闻声大哥志国的声音:“爹,您消消气儿!也许,不是小妹拿的哪!”
“你自个儿归去吧,我不饿。”山子挪一挪身子,背对着铁蛋,不再理睬他。铁蛋拽着山子,道:“走呗!这儿臭烘烘的,有啥好呆的啊!”
娟儿内心一紧:这不是年里爹从乡里捎给我的红纱巾么?
开学十来天,山子的糊口进入了正轨。每日,他早夙起床,热了头晚的剩饭,囫囵填了肚皮,提了书包直奔铁蛋家。上学路上,两人相互追逐,偶然候竞走,偶然候背诗。平淡的日子也算添了几分兴趣。
“山子咋啦?”娟儿严峻地望着他。铁蛋愣神,半晌说不出话。娟儿急得大嚷:“你倒是说话呀?山子,他咋的啦?”
山子绕到黉舍南边,找了一处树荫坐下来,抹着头上的汗。这会儿,肚皮咕噜咕噜闹腾着。他双手抱住膝盖,顶住肚皮,如许,一会儿就不感挨饿了。
这日,上午最后一节语文课上到一半,教员发问:“哪位同窗能够背诵《卖炭翁》,请举手。”
“爹,这不是娟儿的么?咋在你手上哪?”志国问道。
听爹娘的说话,这笔钱是攒着给她大哥娶媳妇的。婚期定在十月初八。屈指数数,日子越来越近,娟儿大要假装若无其事,内心倒是七上八下。她不敢看爹娘的神采,更无颜见心疼她的大哥。别家的娃都开学了,娟儿客岁初中毕业,就停学在家。她只要冒死忙里忙外,以减轻罪恶!
“没啥!”
“不是她是谁?偷油忘了抹嘴!这是啥玩意儿?”娟儿爹手里颤栗一根红纱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