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所归……”景渊喃喃，俄然呕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地倒在石床上。

尼姑凄然道：“我平生孤苦，愿为先帝毕生礼佛，但太庙过分都丽堂皇，贫尼更爱山间草庵，望陛下恩准。”

“他不是不担忧你，只是更防备我。”景渊明白了，点头道：“我错算了你与陆离之间的牵绊，我觉得……颠末当年和离之事，你与陆离已经再无和好之能够。毕竟，你母亲是闻家的外孙女，骨子里高傲得很。”

“难怪厥后汝阳王府要杀了穆杏林，本来当年穆杏林救了你，贞妃挟恨在心。”谢凝甚么都明白了，她看着面前风华老去的女子，暖和地问道：“太妃，你可愿回到太庙，受皇家香火？”

他就是先帝的血脉，他身上的胎记没有题目，就是真正的胎记，这一点太后必然晓得。但太后作为独一一个见过先帝胎记并且活着的人，早已被谢凝拉拢拉拢，只要太后说他背上的胎记是假的，再颠末谢凝的胎记、大长公主的胎记一印证，证明白实二者的胎记确切分歧，就能给奉告天下人他的胎记是假的。

景渊看着面前的女子，她脸上明显有一道疤痕，却更显面貌秀美。她并无满头珠翠，但是一支白玉龙形发簪已将她衬得高严，金丝绣成的凤尾外袍不能夺去她的容光，深红的襦裙更加她增加严肃。她不需求任何金冠、利剑，不需求千万人的前呼后拥、顶礼膜拜，不需求“万岁”的山呼，就这么淡淡地站在他面前，已叫人不敢直视，只能从心底顺服地昂首。

她转头笑了笑，道：“如果半年多前，先帝阿谁混蛋将将驾崩，你在朕宣读遗诏之前先说出身份，不，哪怕是朕拿下国库之时你先亮出皇室血脉，朕必然死无葬身之地。哪怕七郎有骁骑营，都城也有十万禁军，对阵一场，你一定不能赢。可惜，机遇稍纵即逝，朕拿下了金吾卫的统辖权，天下便再没有人能将朕的皇位夺走――哪怕是执掌着骁骑营的陆离。”

“你辛辛苦苦求来的面圣机遇，便是问这些无关紧急的东西了么？”谢凝问道，“朕还觉得你会问些特别的――比方，胎记。”

“此事多亏穆圣手。”尼姑道，“当日我被太医言明断气之时，实在另有一丝尚存，穆圣手发明了，趁夜给我吃了一枚丹药，在大殓以后将我从棺椁中偷了出来，随后为我操心诊治，终究叫我病愈。只是我痛失爱子，已看破尘凡，又没法酬谢穆圣手拯救之恩，干脆在九华山削发，削发为尼。这么多年来，我死守奥妙，只想着有一日能将景昙与楚妍二人的奥妙明白于天下！呵……贞妃，楚妍私通郡王，假死私奔，那里当得起‘贞’这个封号？”

“是么？”谢凝含笑问道，“你觉得当年你的母亲楚妍未曾将你的出身奉告先帝么？胎记这般直接确实的证据，先帝如何否定？但是二十五年来，先帝从未想过承认你这个儿子，哪怕在他奄奄一息之时，也要顶着最后一口气，将皇位传给朕。景渊，七哥哥，皇兄，你对先帝倒是一片慕孺之情，可先帝心中，巴不得没有你这个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