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惊骇地睁大眼，房门处的光芒一暗，塔山似的魁伟身材遮住了屋外的阳光。

“了不起，你这小后生越来越成心机了！”程咬金那张毛茸茸的脸呈现在李素面前，目光带笑，还掺着几分切磋的意味。

李素额头盗汗直冒：“还是……还是叫程公爷比较……”

来到这个天下李素何尝过一滴酒，这年初能吃口饱食就不错了，庄户家如何能够有多余的粮食用来酿酒。

听力仍然保持着最后一丝灵醒，只觉前堂一阵暴风囊括而过，前堂里的侍女纷繁说着“老爷回府了”，然后便听到“哇哈哈哈哈”的狂笑声。

“哇哈哈哈哈，好个小后生，果然是少年英杰……”

仿佛没瞥见李素生硬的神采，程咬金慢条斯理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朝他晃了晃，道：“昨日你又说三勒浆是果汁，不敷劲道，还说甚么高度白酒，平常男人只喝三两便倒，老夫不信你还跟我急了，说要弄个甚么酿酒作坊，逼着老夫签书画押，今后这高度白酒你与程家五五分润，呵呵，后生一番情意，老夫便愧领了，归去从速把这作坊弄起来，老夫倒要尝个鲜……”

视野有些恍惚了，头也有点重，朦昏黄胧的不晓得如何了。

“啊？小子……”

李素两眼发直，然后在程家几兄弟起哄下，闭起眼悲壮地一口喝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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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无助的长安之行，进了程府后李素只感觉本身是一叶怒海中的扁舟，起伏摇摆，凶恶莫测，存亡由命，反正在天……

骗子！当代的墨客都是骗子！甚么“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甚么“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甚么“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

李素神采刷地惨白：“…………”

程咬金笑得特别畅快：“当然没有，你小子精滑精滑的，怎会特别？倒是我那几个不成气的兔崽子醉后丑态百出，嗯，老夫已抽过他们了。”

李素笑着连连点头，快打，打出脑浆子来最好……

“阿谁……小子昨日失礼了，小子酒量不好，并且酒品也不好……”李素谨慎翼翼摸索：“……昨日小子没做甚么特别的事吧？”

“前次在承平村时与你爹聊过，老夫比你爹年长几岁，该叫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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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终究放心，想想也是，果汁嘛……

不记得喝了多少，但李素一向没倒过，越喝眼睛越亮，脑筋也越来越清楚，他乃至清楚看到程家兄弟神采化作酡红，几人相互搀扶，颤巍巍端着漆耳杯，强撑着向他敬酒，抖抖索索的酒洒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