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派在武林王谢当中向来都算低调的,毕竟是道家弟子居多的一群削发人,是以他们在江湖大事上固然有话语权,却很少出来主持甚么,大部分时候都是故作高深的捻捻髯毛,表示一番“福生无量天尊”之类并没有甚么用的废话。
蒋溪竹闻言,右眼皮不受节制地跳了两下,沉默半晌才勉强保持住平静的面庞,淡然看向宋璎珞:“齐王不是最后还是去了封地吗?”
蒋溪竹亲身送她出门,带着一个略显怠倦的笑意暖和道:“宫中不比侯府,不管你进宫是因为如何的契机,都不成肆意妄为,恭谨谦虚在任何时候都是合用的。”
如此层次清楚,江湖中事,到底是哪些人说了算,一目了然。
宋璎珞完整没认识到蒋溪竹是在套话,只觉得他是在负气,手指转动手中的茶杯吊儿郎当道:“收甚么场啊,表哥你瞧,她这是要结束的意义么,契丹这帮蠢材给脸不要,触怒了咱这皇上,他是筹办憋着火儿给这群契丹人来个暗度陈仓呢……别看他平时装傻充楞的活像脑筋有题目,你晓得,他可不是甚么好乱来的主儿。”
华山掌门的寿宴上,宋璎珞第一次遇见这位子虚道长,还没来得及把此人的脾气本性摸透,就被随之而来的“太子爷”差点儿吓掉了魂儿,而李承祚竟然也把她宋璎珞认了出来,只不过没等宋璎珞有惊无喜的情感持续多久,华山上就出了事――有来源不明的武林人士,借论武之名,上华山肇事。
宋璎珞现在战战兢兢地坐在她表哥蒋溪竹面前回想这段儿故旧,非常感慨人生的境遇――仿佛就是从华山上那莫名一见开端,朝堂、江湖的统统你争我□□力排挤,都与宋璎珞沾上了干系;也仿佛就是从当时候开端,那些本来被先帝用均衡之道压抑在皇权之下的暗潮,模糊有了泼天之势。
武当派固然在名声上不复当年的一呼百应,但是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武当派驴倒架子不倒,是以华山掌门过寿,不管如何也不能慢待了他去。
也正因为如许,蒋溪竹从入耳得一知半解,而很多东西细想之下都是触目惊心的。
蒋溪竹:“……”
宋璎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的有几分难过,愣是从那淡淡的眉眼中掰扯出来几分“兄长的牵挂”。这叮嘱的话宋蜜斯听没听出来还可另说,但是这体贴的意义,老是不嫌多的。
宋璎珞几近是被赶上了车,一摔帘子上了车,跟着马车车辘的闲逛声“吱吱呀呀”地往回走,拐过一条街,又转过一个弯,宋蜜斯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里不对,一掀车帘一侧头,公然瞥见了带着个宽檐斗笠的“仆人”正渐渐悠悠地赶着车。
但是现在的这位掌门“子虚道长”画风独特,不管甚么大事小情,都敢出面管一管,完整不像个削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