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溪竹还没来得及说甚么,倒是李承祚瞧着那华盖上的字了然一笑,一双桃花眼亮的清楚:“朕本日来的可巧,刚好赶上丰城侯也来府上,朕可要和侯爷喝一杯,君迟你不能拦我。”
蒋家人丁畅旺,但是蒋溪竹在府里却经常感觉难堪――在府里他是嫡子,在朝堂他是丞相,蒋家高低都指着蒋溪竹一人灿烂门楣,其他的兄弟姐妹要么与他年事相差很多,要么嫡庶有别亲疏有分,恭敬与珍惜都仿佛隔着一层昏黄的纱。
眸中那实诚得让人有些糟心的笑意转眼不见,变成了一种似笑非笑的冷酷挂在眼角,人还是慵懒而随便,周身的气质却变了,唇角一勾,眼尾一扫,冷冽寂然地姿势是当之无愧的帝王。
但是鉴于他一贯是个徒有其表的昏君,暴殄天物地理所该当,谁也没有也没敢有贰言。
丰城侯宋祯立即会心,一扬手屏退了摆布,与蒋阁老双双侍立,面皮紧绷到暴露了几分惶恐,这一起身,就再没坐下。
华盖是绛色的锦缎,前面挂着一对儿灯笼,灯笼上有个“丰”字。
蒋溪竹感觉他这副败家荡子的模样非常碍眼,却也不肯意承认地感觉,每日每夜地把他关在四周高墙的皇宫里确切也不太好受,是以对他这“出门疯”的弊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贵这不好服侍的天子对此也没有贰言,欣然赴约了。
翡翠玉料现在更是难寻的很,又巧得一套墨玉一套白玉凑得刚好,不知要废多少工夫,这东西,看着低调,实在豪侈地很操心机。蒋溪竹不是那么夸大的气势,本来不想收,一抬眼就看到李承祚那双桃花眼里尽是等候的光,满脸邀功请赏的神采,仿佛不是他赏了别人,反而像个有了成绩要夸奖的孩子一样。
本日蒋宅热烈,蒋溪竹和李承祚相携刚至府门口,便见了停在内里的华盖。
被老天眷顾的天子陛下涓滴没有发觉旁人的恋慕妒忌恨,微服出宫玩耍地乐不思蜀,一出宫门,就跟离弦的箭普通,八匹马都拉不住,看甚么都感觉风趣,可见是在宫里闷狠了。
只是没想到,一串糖葫芦能让李承祚记到现在。
蒋溪竹被这一根含笑递来糖葫芦投喂得五味陈杂,哭笑不得的同时内心模糊出现一点知心的暖――他少时胃有积食的弊端,手边常备着山查丸,如果一时没有,山查也可,但是山查果酸,吃不了几口牙都要酸倒,还是某次李承祚和他溜出来看灯会的时候买给他的一串糖葫芦他吃的舒心。
蒋府下人几年未曾见李承祚,远远一看没认出来,却见他家少年得志的丞相亲身为他带路,只当是哪位权贵,走到近前一瞧是这位祖宗,膝盖一软,纷繁稀里哗啦地跪了一地。
李承祚没听出话里咬文嚼字的玄机,又或者是听出来也不在乎――他目标达到,送脱手的东西必定没有要返来的事理,不管甚么说辞,事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