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动手里空空的香炉，泪如雨下。

她颠末的处所超出量，香炉升起的轻烟就越浓，直到身前聚成一团浓雾，非黑非白，是深浅不一的灰。她身前身后亦变得干清干净，再不见之前的断壁残垣，一双赤足，踩在不沾一丝灰尘的青石板上。

人，也都死光了。

此时她面上几近一片泥泞，身上比方才还要狼狈，赤足上的污血乃至已经变黑。

她亦再不见曾经的光鲜，这里每被摧毁一件东西，她身上就多一道伤痕，每死一小我，她身上就多一道血迹。

“你把这里清理得再洁净，也没法重修这个天下，你还是会完整落空这些力量，最后你乃至会变得连浅显人都不如。”那女子走到离她三丈远处停下，接着道，“实在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又何必这般顺从我。只要臣服我，你便能顿时重修这个天下，并且你会是以比之前更强，有何不好。”

很多时候，束缚本身，才是世上最难之事。

“她”是她，却也不是她。

这话刚一落，安岚手里的香炉就砰地裂开，碎成无数片，她的手亦跟着被划伤，血珠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半晌后，那血竟还不见停，在空中上汇成一道道蛛丝网般的红线。

“嗯。”安岚从床上坐起家，“奉告天下无香，我将应战的地点定在天枢殿。”

不知过了多久，她前面俄然传来一声淡淡的讽刺：“你这又有何用。”

她捧着香炉，踩着瓦砾，一步一个血印地往前走，每走一步，她身后的废墟就随之一点一点地消逝。香炉渐渐升起轻烟，但这缕卷烟散出来的，却不再是那些或是崇高，或是清幽，或是暖和，或是清甜的纯阳之香。

人生另有诸多无法。

这味道仿佛包含人间百态，让人欢愉欢乐，亦让人痛苦哀痛，让人勇气倍增，亦让人怯懦不前。

……

安岚却没有答复，而是开口道：“让人备热水，我要沐浴，你再给我筹办点吃的。”

安岚赤着脚，踩在瓦砾上，一身素衣已被鲜血染透，乃至顺着裙摆滴到地上；一头乌黑的头发早已狼藉，混乱地披在身后；就连那张夙来白净的小脸，现在也变得脏兮兮的；唯那双眼睛，乌黑得不见半点光，不染半点情感，浮泛深幽得无人能读懂。

是真的连公子也防上了！！

粥在瓦罐里煮着，小菜也筹办好了，酒酿圆子在锅里热着，包子也上了蒸笼，白焰才又开口，语气轻松：“她现在如许很好。”

“她”终究现身了。

白焰打量了她一会，悄悄笑了笑，抬手扒开贴在她脸侧的发丝，然后像哄孩子般地问：“想吃点甚么？”

福海不解，摸索着问：“没好？”

生来卑贱，但一世安然无灾无难。

平生无所建立，但有子孙合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