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羽如此折磨她，天然是恨中毒之仇。也罢，也罢。如此若能让贰心中舒畅些，她的心中也天然舒畅些。疼苦算甚么？再如何疼，也抵不过三百年来每日的油泼之痛。现在，倒终能逃脱这项酷刑了。

被杀死的人，面对杀死本身的凶器，天然是深恶痛绝。

乃至有一次她误坠销影池，身材被溶蚀得不成人形，他毫不踌躇地跟着跳下去救她。她重伤难治，他又将五千年修来的一半修为渡给她续命。

凰羽直起家来，接过孔雀递过的帕子，擦了擦手上油污，复又将帕子丢到昏倒的人身上。

凰羽对她所蒙受的疼痛和欺侮冷眼旁观，凉薄的神采落入她的眼中，心不免会疼，那疼却一日钝似一日。

她懵懵地原地呆立了半晌，寂然跌坐。本来，昨夜她说话时他是听到了啊。

一个是职位高贵的羽族族长凤凰，一个是浅显的出身不明的小精灵。如许的朋友令天界的贵族们非常不屑，也让羽族中的长老、长辈持着反对的态度。他却以其不容杵逆的严肃，将她护在了翼下。

甚幸，甚幸，甚幸。

孔雀曾质疑过，问凰羽莫非不怕再中血鸩之毒吗？他说，他已中过她的毒，天然会防备，不会再被她害。

身材俄然被人拽了一下，她的头终究暴露水面，坐在池中又呛又咳。好不轻易顺过气来，透过脸上的水向池边望去，看到了方才拎她起来的人。

能亲眼看着他安好地活着，哪怕是做为一名贱婢守在旁侧……

凰羽听到了背后的踉跄的声音，眼神中有半晌的疼痛。脚步却未曾有涓滴停顿。

“她肩骨已残，愈合以后也不能翱翔了。便将她囚在宫中为贱婢吧。”

“又见面了，无烟。”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解释。虽是她累他涅槃遇劫，却也是她凭着一缕离体薄魂，将他救回的啊。他一向在找雁舞，如果说清她就是雁舞，不知他是否能谅解她几分？

一个细弱侍女回声而出，跨入池中，也不管是扯痛她断裂的肩骨，三下五除二将她的衣衫褪去，开端了卤莽的洗濯，一遍遍将她的脑袋按入水中，重手搓洗她已然肿得发亮的肩膀。

甚幸。

因而，她也不必担忧本身之毒偶然当中再伤及到他了。

现在的无烟，□□的、伤痕累累的身材被强按在水中卤莽刷洗，疼痛垂垂变成麻痹。她茫然看着水池边目工夫沉的凰羽，感受如此陌生。她没有想到，有着烈焰般脾气的凰羽，当他的爱转化成恨，一样具有烈焰的能量，烧得人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