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停云双脚落了地,腿仍有些软,身上的分量半数依在霍公子手臂上。
这青石条凳本就是寺中设了供香客歇息用的,长年累月地有信众在其上憩息,现在本来棱角清楚粗糙的青石,已经被摩挲得光滑敞亮,油润如玉,坐上去,犹自带着一丝青石的清冷。
三人听了,都出声安抚他。
这世上,本就没有甚么不成能的,万事皆有能够,不是么?
亦珍在英姐儿殷切的谛视下拈起一块来,刚筹算咬一口,转而睇见顾家的婆子虎视眈眈地望着她,便抬起另一只手,以袖掩面,这才将松饼送进嘴里,咬了一小口。
饶是脾气利落如英姐儿,也不由得羞红一张脸,捶了亦珍一把,“珍姐儿!”
英姐儿瞥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的丫环婆子,抬高声音对亦珍说:“你猜我许了甚么愿?”
方稚桐只是微微一笑。
何如他这心愿,如果说给父亲方员外听,恐怕要气得方员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暴跳如雷,请削发法来把他一顿好打,然后关在家中,再不准他出来了。
素净的签纸上印着:和顺自古胜刚烈,积善之门大吉昌。如果有人占此卦,好像正渴遇美酒。
“嗯,我不笑话你。”亦珍包管。
两人手挽手,沿着大雄宝殿的前的小径,到一旁的偏殿去解签。
“不知方贤弟求的是甚么?”查公子猎奇地问。
亦珍在庙门前等了约一盏茶工夫,就见英姐儿与她家的丫环婆子走了过来。
但是又有几小我,参得透佛法,放得下内心的固执呢?
随后将签纸交予亦珍,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垂睫不语。
方稚桐这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并没看甚么。”
“是呀,谢贤弟你同我们还客气甚么?”查公子笑眯眯地。
<TR>
“方贤弟说得有事理。”霍公子点点头。旧年重阳,他们同先生东海翁一道,爬佘山登高望远,吟诗作画,谢停云就因身材不适,未能同业,错过了那日松风竹海云淡溪清的景色。
“珍姐儿快尝尝这松糕,再不吃就都凉了。”英姐儿表示家里跟来的婆子拆开油纸包,又让丫环去寺里施茶的处所,取了两盏寺中的井水来。
烦复脸的霍公子先下了车,随后胖胖的查公子也一按车辕,跳下车来,随火线稚桐扶了神采惨白的谢公子,霍公子与查公子鄙人头接住了谢公子的两条膀臂,谨慎地将他搀上马车。
禅寺内的大雄宝殿金碧光辉,巍峨庄严。殿中供奉的释迦牟尼坐式说法像法相恢弘慈悲,半开半闭的一双法目谛视尘凡。两旁则供有十八罗汉,观音大士和三十二应身像。
等两人各吃了一个松饼后,英姐儿笑着问:“如何?好吃罢?”
四人俱得了好签,特别查公子,因问的乃是功名,得了个上上大吉的签文,喜到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