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也不拘着她，任她在一旁玩耍。日子久了，耳濡目染，亦珍竟也将母亲的技术，学了一个大抵。

亦珍感觉此事可行，遂谨慎翼翼地，趁在母亲床前，服侍她吃药的间隙，把本身的筹算，同曹氏略略提了提。

彼时亦珍年幼，只会跟在母亲曹氏身后，仿照母亲的模样，重新奇果子里将个头小，卖相略次一等的挑出来，放在一边，不时还会得偷吃一两个果子。

亦珍也不对峙，将小杌子和手里的葵扇让给汤妈妈，自去寻了一只笸箩，将一罐子大枣儿倒在笸箩上头，端起来摆布摇摆，均匀铺在笸箩上头，按大中小三等遴选，分开放在油纸包里。

亦珍在母亲床榻前，亲手服侍母亲曹氏用过早餐，又从母亲床头的黄花梨木夜壶箱上取过茶盅，自茶壶里倒了一盅温水，服侍母亲漱口。

桥下城河清澈，缓缓向东流去。河上有打渔人家的划子，已升起了袅袅炊烟。

亦珍抿唇而笑，“汤妈妈你哄我呢。”

“生灶烧火且难不倒我。”亦珍很有些得意。

这乌梅是用旧年蒲月里采的，将熟未熟，比杏子略大的青梅，以百草烟熏得的。本年的新梅还未得，亦珍筹算过两日就去县外的梅子林看看。

亦珍分拣完了大枣，走到灶边，揭开镬盖看了一眼，见里头的乌梅肉同冰糖已经熬得化开来，一镬子水已经烧得只剩大半，显得非常浓稠，这才舀了一勺倒进小碗里，试了试味道，又号召汤家的，“汤妈妈，你来尝尝看，味道和母亲做的酸梅汤像不像？”

曹氏漱完口，以绢帕印了印嘴唇，然后伸手摸一摸女儿乌黑油亮的头，慨叹：“我家珍姐儿长大了，会照顾人了。”

又以手背熨一熨女儿嫩豆腐似的脸颊，“去罢，免得赶不上，又要等明天了。”

亦珍有自知之明。她这是第一次熬酸梅汤，统统全凭影象，手上工夫倒是极陌生的。

曹氏悄悄将她的手合拢，包住亦珍的手，“娘亲既承诺了，让你同汤伯一道去茶摊，总要为你考虑全面。这点钱你带在身上，若收摊收得早，返来时，买点本身喜好吃的、玩的。”

曹氏沉吟半晌，竟是点头应允了。

亦珍得了母亲曹氏应许，一晚都没睡结壮，天蒙蒙亮便起来了，轻手重脚地下了地，本身到后院的井里，提了半桶水上来。

亦珍端倪生得肖似曹氏，唯独嘴唇，大略是随了父亲，丰润饱满，即便神采严厉，嘴角也仿佛微微带笑。

汤妈妈趁机用另一个灶眼上的小锅烧了一锅泡饭，又煨熟两个鸡蛋，并自酱菜坛子里取了三条酱瓜，拿井水冲刷洁净后，以小银剪子铰成小块，盛在青花小碗里，再捏一撮沙糖撒在上头，滴几滴芝麻油，搅拌均匀了，放在一边。

曹氏望着女儿的背影，眼里的笑意垂垂变得凝重</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