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伯冒死点头,“不成!这不成!”
到底是读书人,如果给人留下德行有亏,纵仆行凶的印象,老是不美。
汤伯从速站起家来,因蹲得久了,腿脚麻,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炫。那药铺的小伴计赶紧伸手扶住了汤伯,“老丈,您没事罢?”
钟大夫是认得方稚桐的,方府的老夫人也一向由他存候然脉,吃他开的食补方剂,这时乍见方稚桐,只当方老夫人有甚么不当。
说罢与程公子把臂前行。
“方贤弟,这如何使得?”程公子嘴上如许说,人却已跟着方稚桐走了。他的小厮赶紧跟上。
汤伯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出了回春堂,心头一片凄惶。一边厢是夫人危在朝夕的性命,一边厢是蜜斯一辈子的幸运,他一个做下人的,如何能决定得了?
方稚桐请程公子到新开的一间极风雅旖旎的伎馆,在包厢入耳吴侬软语低吟浅唱,又叫伎馆中卖艺不卖身的伶伎温了顶好的桂花酒送来,两人由素手纤纤,软语温存的侍婢奉侍着,各吃了两只新奇螃蟹。程公子温香软玉在抱,不消半晌,便有些熏熏然飘飘然,对着仙颜娇俏的侍婢高低其手起来。
方稚桐闻言,心道:只怕还不止这些。以谢老夫人爱孙之切,必然趁机威胁。
钟大夫心中稍作计算,遂将曹氏的病情之凶恶大抵说了。医者父母心,曹氏一家孤儿寡母,端赖一个未及笄的女儿支撑局面,钟大夫看着于心不忍。但他一个大夫,实在爱莫能助。
“老夫人……求求您……行行好……小老儿给您叩首了……”汤伯重重地朝谢老夫人叩。
汤伯心道这端坐在上的老妇想必就是谢家老夫人了,当即双膝一弯,跪了下来,“求谢老夫人行行好,就卖两丸给小老儿罢!小老儿感激不尽!求求老夫人了!”
汤伯摆摆手,“没事没事,感谢小哥了。”
“鄙人想向钟先生探听景家堰余府夫人的病情,不知要紧不要紧?”
方稚桐听罢,朝钟大夫一揖,“多谢钟先生不吝相告。”
“这风寒病邪可草率不得,看过了大夫没有?不知是哪家医馆的?老丈如有需求相帮之处,无妨说来听听,或许小能够帮得上忙。”
谢大掌柜感喟一声,便不再多言,只叫小伴计送汤伯出去。
方稚桐使个眼色,侍婢便与程公子的小厮一道,扶了他到背面歇息。
内个,放心,不会卖身救母的。</P></DIV>
“你不必再说。只要你家小娘子点头承诺,做我那孙儿的良妾,休说是卖,便是白送几丸安宫牛黄丸,也是能够的。”谢老夫人嘲笑,“我那孙儿别无所求,我这做祖母的,总要成全了他的念想不是?”
喝罢还不甘心,抬脚便朝着汤伯胸口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