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面祖母置气了?”谢老夫人浅笑着问。
谢老夫人冷斥:“这屋里头服侍的都是木头人不成?!是如何奉侍少爷的?就让少爷这么躺着……”
“祖母又何必……拿孙儿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撒气……”他实在想说:何必拿余家小娘子撒气。
“且拖几日,不必理她。”谢老夫人敛去在孙子跟前的慈眉善目,暴露冷硬神采来。
谢老夫人见孙子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略进步了声音,“将明天在少爷跟前服侍的一干人等十足拖出去各大二十大板,卖出去。”
“不料如何?”谢老夫人捏紧了手中的手珠。
“我的麒哥儿长得一表人才,学问出众,人又和顺体贴,全部松江府待嫁的闺女,哪个不是争着抢着嫁给你的?”谢老夫人悄悄替孙子拉好被子,“不过是外头一些人妒忌罢了,这才传些个闲言碎语出来,麒哥儿不必放在心上。你只消好生在家将养身材……”
谢老夫人送走了孙子的同窗,又批示着下人将一应纳妾所需的安插了,只比及时候曹孀妇母女低头。虽说只是个小门小户家的女儿,又只是个妾,但因为孙子喜好,谢老夫人还是叮咛下去,到时候教厨房整置两桌酒菜,也算是摆了酒,迎她进门。又叫管事拟了票据,只等曹孀妇承诺,便立下纳宠婚书,奉上聘礼,好择日使一顶软轿,将人从侧门抬出去。免得将来那丫头心胸不满,成日哭丧个脸,倒叫麒哥儿看她神采。
“这下能够吃东西了罢?”谢老夫人扬声叫外头候着的丫环,端了一向放在小焐扣中温着的桂圆红枣茶来,亲手喂孙子吃了一盏,这才放心。
谢停云却抓紧了谢老夫人的手,“祖母,缘分一事,命里偶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孙儿心虽悦之,但是若求之不得,那便罢了。”
跪在院子里冰冷的青石地上一干丫环婆子无不叩首跪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出了谢停云的院子,回得本身屋里,坐在罗汉床上,屏退摆布,只留下两个亲信婆子。
谢老夫人走近拔步床,一手撩起幔帐,跟出去的大丫环喜鹊忙上前一步,取了一旁的鎏金铜勾,将幔帐勾住了。
谢停云便“嘿嘿”一笑。
自有得力的婆子应了,便要出去,外头高凹凸低响起一片告饶声。
她只得麒哥一个孙子,这偌大一爿家业,今后都要交到他手里去,恰好这孩子聪明虽聪明,倒是个心慈手软的,喜好一小我,连对方受点子委曲,他都见不得,这要她如何放心得下?如果那余家小娘子真进了门,又对他们谢家心胸不满,到时候勾引着麒哥儿,做出甚么对谢家倒霉的事来,她将来到了地府之下,如何去见谢家的列祖列宗?
“老夫人,魏婆子那边……”
“真的。”谢老夫人直视孙子双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