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稚桐却不接她的话，反加快脚步，追上母亲方夫人与姨母鲁夫人。

“表哥过谦了，能师从东海翁，哪个不是极有天赋的？”贵姐儿觉得他是谦善，因此又道：“再说，不过是一把扇子，不值甚么。”

“二少爷返来了！老夫人都着人来问过好几次了……”

“少爷，扇子！”奉砚追上来，将一把玳瑁骨、蜜结迦南坠子的折扇递到他手里，“快去罢！”

方老夫人待他见过礼，赶紧拍拍本身身下的弥勒榻，“桐哥儿，到祖母此地来。”

那少女悄悄柔柔地起家行礼：“见过表哥。”

待他走到明间跟前，便有穿豆绿色右衽上襦，素白六幅细褶裙的丫环打起珠帘，垂眉含笑，“二少爷来了。”

方夫人面上非常难堪地对mm鲁夫人道：“桐哥儿这孩子被他祖母惯宠的，四娘你莫放在心上。”

方夫人浅笑，“母亲惦记桐哥儿，多体贴几句，旁的事等一等算得了甚么。”

方稚桐规端方矩走到弥勒榻前，坐在老夫人手边。

方稚桐嬉皮笑容：“祖母明鉴，孙儿是诚恳要去寺里烧香祈福，顺带玩一玩罢了。”

方稚桐闻言，取出折扇来，有些烦躁地展开，扇了扇。

方稚桐合起折扇，朝鲁贵娘含笑，“我也不过才跟着先生习字，尚未学得先生的外相，那里能拿出来献丑？若写得不好，岂不是毁了一把好扇？”

方稚桐进了祖母方老夫人的院子，立即有候在门前的婆子往里通禀：“二少爷来了！”

老夫人听得哈哈笑，“行了，行了，祖母晓得你的孝心。你要去便去罢，只是很多带两个小厮在摆布服侍，万不成一小我往那热烈处挤。”

老夫人想是表情极佳，又拉着他问了两句，这才对坐在她下的长媳和姨夫人道：“看我，瞥见桐哥儿欢乐得有说不完的话，倒把端庄事体忘了。”

二门上的婆子不得不小跑两步跟上他，谄笑着问：“二少爷，老夫人那边——”

“老夫人、夫人、姨夫人俱在正堂叙话，少爷换了衣服，便从速去罢。”

最后才向坐在姨母身侧，以大漆骨绢纱绘空谷幽兰团扇半遮面的小娘子道：“见过表妹。”

他自小生得俊美，年节出门作客，一干夫人总爱打趣他：

方稚桐一起悠但是行，回到位于庆云桥双清坊的芷园，门上闻声书僮奉墨叫门，从速开了门点头哈腰将方稚桐迎进门：“二少爷，您可算返来了，老夫人已差人经催问过好几次了，叮咛小的见了您，请您立即往老夫人屋里走一趟。”

方稚桐挽了老夫人的手臂：“孙儿内心也惦记取祖母，正筹算蒲月十五，到西林禅寺，为祖母烧香祈福去，请祖母允了我。”

“等你们活到我这个年龄，就晓得人一老啊，便感觉甚么繁华繁华，甚么锦衣玉食，那都是虚的，只求儿孙绕膝，十足都在跟前。略微走得远些，内心头都惦记得紧，恐怕在外头冷着冻着，渴着饿着……”老夫人把方稚桐揽在怀里，“哪怕才分开面前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