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官晓得这位福晋是汉人出身，怕她要拜前明天子的灵位，从速回道：“回福晋，都迁去昌黎明陵了。此殿只祭本朝列圣列后。”

钱昭这才笑睨着他道：“快些走吧。”

那寺人见多铎面露浅笑，涕零天然是没有，一番话说得诚心，倒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本想卖个好，谁知这位爷对娇妻护得滴水不漏，愣是掐断了话头，叫他只得讪讪而笑。

多铎只听她为不成闻的一声轻叹，两人遂行三跪九叩大礼，起家后上香毕，多铎还冷静凝睇了牌位好一会儿，才移往下一室。

多铎笑道：“你是拿我当小厮觉着风趣吧？”

雪下了整夜，至凌晨一向未停，只是比昨晚小了些。

多铎见她玩得鼓起，笑着提示道：“谨慎滑。”话音刚落，便见她一步未稳坐在了雪地上，抬手禁止寺人侍女围上去，本身跨了几步走到她身边，问道：“摔疼了没有？”

钱昭点头笑道：“鞋子拔不出来了。”

钱昭却想起乌珠沁穆草场上的雪，不答反问道：“你说过辽东雪大，马蹄踏下去，拔不出蹄子来，便是如此吗？”

钱昭还未说话，多铎便抢先道：“哦，两位太后拳拳珍惜之意，臣感激涕零，待会儿便去乾清宫谢恩。”

钱昭只见殿内格了很多间，便转头问礼官：“前明的历代帝后的神牌可还供奉着么？”

亲王与福晋的仪仗从王府开到宫墙之下，都留在了神武门外。钱昭单手挑起轿帘瞧外头，多铎见她眼带笑意，不由问道：“笑甚么？”

他揽了她道：“对，也不远。累么？上午完事以后，就能歇歇了。”两人说着随内侍朝两位太后所居宫室而去。

父亲一愣，抚着她头顶大笑道：“哈哈哈，昭儿说得好，这又是世人虚假之处，若说血脉之亲，祖家和娘家各一半，怎可厚此薄彼。所谓五世的先祖，母家世系之亲早就丢了，如此尊父而贱母，岂不是不孝之极！”

钱昭回道：“劳豫王殿下扶轿，铭感五内。”紫禁城内，钱昭可乘轿，多铎则只能徒步。

多铎想她年青精力充分，爱好游历，而本身一向没实施信誉带她出京玩过，便笑道：“好，今后有机遇带你去盛京辽阳见地见地北国风景。”

雪积得已有尺余，五尺宽的路不知要多少仆人彻夜打扫，她忍不住道：“宫内除雪可也是件苦差。”

钱昭回道：“我是没去过，我家也不设祠堂家庙。”

钱昭横了多铎一眼，松开他往道旁雪地里走，一脚踏下去便是深深的足印。木底磕在砖上“咔当”作响，踩在雪里倒是“喀哧喀哧”，非常风趣。

倒是那带路的寺人陪笑道：“禀福晋，您有所不知，宫里铲冰都在雪停以后，位育宫之南多是调护虎帐来做，主子们则尽管打扫后廷。今儿是豫王爷与福晋庙见大喜之日，太后懿命，令主子等务必清出一条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