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兄长，”崔清略一曲膝，泪珠一颗颗滚落而下，待她昂首，已是满脸泪痕――这是研讨小组和她筹议过的，归正不晓得兄妹俩熟不熟，一见面，甚么都不要说，哭就是了。先把“我是个荏弱妹纸，你最好对我和顺一点”的形象直立起来，今后才好说话。

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崔清把信扔进火盆，火舌舔舐，泛黄的纸页化为黑灰，起家唤道，“林妈妈，你等会儿叫黄鹂去找王瑞家的，让她男人折一根柳条去崔府。”

“好俊！”崔清先在脑海中叹了一声，她没敢细看，就仓促一打量，却看得出对方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如同枝头梅花，傲雪凌霜，比她高出一个头。

自家儿子杀了店主的女儿，周富收监后，周掌柜辞去掌柜一职，带着家人远走他乡，好好的一个家四分五裂，若周富并未杀人，未免太惨了。

天气越来越暗，林妈妈不得不点起蜡烛，橙红的烛光摇摆闲逛，连带着贴在地上的黑灰影子晃闲逛悠。

林妈妈点头，从白瓷盒里沾取些许香粉，点在崔清眼下，悄悄化开，除了眼睛微红，看不出来哭过。

“既然十三娘来了，你们就好好聊聊吧，”杨夫人弯了弯唇角，扶着丫头的手出屋，其他丫头随之撤得一干二净，当然，崔清不会真这么觉得。

“十三娘子，”崔清正在廊下看丫头们捡枝，便听院门口传来婆母亲信丫头的声音，转眼看去，一个戴着斗笠的丫头笑道，“崔大郎来了，娘子叫我来唤你。”

“娘子？但是谁要远行？”林妈妈奇特地问。

待两人出门，门外丫头道婆母已去小佛堂，崔清让她们代为问好，便踏上回院之路。

墨香早在东配房用小火炉熬了一锅姜汤，满房一股浓浓的姜味，给崔清并林妈妈小丫头们倒一碗驱寒，黄鹂换回枯燥的素衣，解开长发，用帕子绞着，翠竹收好书房的书，忙过来帮手。

崔大郎肩上一沉，慎重地点点头，他揭开帘子走出屋子，朝院里丫头说了几句，足音渐突变小，直至消逝。

林妈妈仍然立在她身前，仿佛要为她盖居处有风雨般，率先福礼道，“见过大郎。”

她千万没想到当代被病痛折腾得翻来翻去早没力量哭的本身，回到唐朝竟然变成了传说中的“小哭包”，不过，不得不说，女人的眼泪――起码在大郎面前――还是有效的。

说了一轮话，时候不早，大郎不幸亏此用饭，临走前他一愣，从怀里取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差点忘了，十七娘听我说要来，叫我带封信给你。”

连着两天，都下着大雨，积水高过门槛，鱼儿毫不吃力地游离了院子，第三天，雨总算下小了，丫头们都放出去扫水，一时候，院子里只剩些残花败叶，青石板似吸满了水般，闪着津润的光，院子里的槐树耷拉着叶子，被淋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