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呼吸天门近,莫遣乘风去不还。
说声未毕,这小鱼早不见了,把少府吃上一惊,想道:“我安知这水里是有精怪的?岂可单独一个在内里沐浴。不如早早抽身去罢。”岂知少府既动了这个动机,便少不得堕了那重业障。只教:衣冠暂解人间累,鳞甲俄看水上生。
偶尔叹道:“人游到底不如鱼剑如何借得这鱼鳞生在我身上,也好到处游去,岂不更快。”只见中间有个小鱼,却觑着少府道:“你要变鱼不难,何必假借。待我到河伯处,为你图之。”
夫人因见李八百去了,叹道:“这等驰名的医人,尚不肯下药,莫非另有别一个敢来下药?定然病势不救。唯有奄奄待死罢了。”只见热了七日七夜,越加越重。俄然一阵昏倒,闭了眼去,再叫也不醒了。夫人一边哭泣,一边教人禀知三位同僚,要办理后事。那同僚正来回候,得了这个凶信,无不泪下,急至衙中向尸哭了一回,然后与夫人相见。又安抚一番。因是初秋时候,气候还热,分头去备办衣衾棺椁。到第三日,诸色完整,该当殡殓入棺。当时夫人扶尸恸哭,感觉胸前公然有微微暖气,以此信着李八百道人的说话,还要停在床里。只见家人们都道:“向来死人胸前尽有三四日暖的,不是一死便冷。此何足据。当今七月天道,酷热未退。倘遇一声雷响,这尸首就顿时涨将起来,如何还停止棺去?”夫人道:“李道人元说胸前一日不冷,一日不成入棺。现在既是暖的,就做不信他,守到半月二十多日,怎忍便三日内带热的将他殓了?何况棺木已备,等我本身日夜守他,只待胸前一冷,就入棺去,也不为迟。天那。但愿李道人的说话灵验,守得我相公重醒返来,何但救了相公一命,却不连我救了两命。”
吓得那顾夫民气胆俱落。莫非就这等坐视他死了不成?少不得要去请医问卜,求神许愿。元来县中有一座青城山,是道家第五洞天。山上有座古刹,塑着一名老君,极有灵感。真是祈晴得晴,祈雨得雨,祈男得男,祈女得女,香火最盛。是以夫人写下疏文,差人到老君庙祷告。又闻灵签最验,一来求他保佑少府,延福消灾;二来求赐一签,鞠问凶吉。当时三位同僚闻得,都也素服角带,步至山上行香,甘心减损本身阳寿,代救少府。刚是同僚散后,又是合县父老,率着百姓们,一齐拜祷。显见得少府常日仕进好处,能得民气如此。只是求的签是第三十二签。那签诀道:
却说少府病到第七日,身上热极,便是瞬息也挨不过。一心考虑要寻个清冷去处消逝一消逝,或者这病另有好的日子。
百道清泉入大江,临流不觉梦魂凉。
何必别向龙门去?自有神鱼三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