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公子扬眉、黑竹竿、老枭,三人成鼎足而立,相互对恃着,将那枯瘦男人,团团围住。
老枭那令人难受的声音再度响起:“月公子倒是个有慈悲心肠的人,只可惜此人毕竟也是该死的。别的且不说,三个月前,为了祭奠水魔,他便掘翻天领坝,将七国之地十足变成了泽国,死者百万余,伤者千万余,流浪失所,妻离子散者,不计其数。”
落日下的余晖,本就没有多少亮光,即便如此,那狰狞鬼怪般的枯树丛林也不肯稍稍放过,讳饰一番,就连最后的色采,也变得古怪起来。
鬼七固然没有说甚么,黑竹竿和老枭却已经警戒起来,他们用警戒的眼神看着月公子,然后再用贪婪的眼神看着鬼七,心中不竭的衡量着甚么,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个本来,无人踏足的墓园,在这个日落月升的傍晚,仿佛显得格外热烈一些。
站在树枝上的老鸦,很不耐烦有人一再的打搅它们的平静,用沙哑的声音,宣泄过它们的不满后,便都扑腾着翅膀飞走。这里只是它们的安息之所,真正的乐土,仿佛并不在这里。
黑竹竿却再度插话道:“听闻这鬼七的姘头为了救他,曾经生生受了九霄雷公一拳,阳爆雷劲入体本该是十死无生,却仿佛是因为修炼了雨师妾为神魄,硬生生的吊住了一口元气不肯散去。想来鬼七也是为了救他那姘头,这才将南荒七国祭献给水魔,想要调换水魔精血。只可惜,这雨师妾虽为妖类,却也是上古水神。水魔虽强,却老是邪魔外道。正邪不两立,溶于一体,反而硬生生的要了他那姘头的半截残命。”
两声轻咳,成为了赛过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悲惨、凄婉的笛声,断断续续的盘桓在这阴沉的墓园里,如同是不甘怨魂的悲鸣声,应合着穿过树林的风声,显得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脸上,充满了蜈蚣般大小的伤痕,筋肉交叉,早已令他脸孔全非,只余下一双眸子,却比那天上的星斗还要更加敞亮几分。
扬眉悄悄的叹了一口气。
起码现在,黑竹竿和老枭满脸的惊色,而月公子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神采。或许他是该笑的,但是看着那被三者交兵力道,犁出地来的森森白骨,他实在是没有任何笑的*。
枯瘦男人的喉咙仿佛转动了下,然后艰巨的收回一声干咳。
“哈哈!这笛子本就一个死人的遗物,而这吹曲子的人,也是一个将死之人。人之将死,其音也哀,这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又有甚么猎奇特的?”
坐在坟头前的枯瘦男人,仿佛底子就没有发明两人的到来,还是断断续续的吹着本身哭泣的曲调,连一根头发丝都仿佛没有转动过。
“笛子本领一种欢愉的乐器,曲子也本该是欢愉的曲子。但是现在,不管是笛子,还曲直子,都显得・・・不是那么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