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有个男声在嚷：“这里是黎庆余家吗？你是黎庆余的家眷吗？现在他出了事，已经送往XX病院急诊，病人环境非常不好，请你们家眷快点过来……”

犹记得外科急诊夜班时，她跟着严姐姐半夜收了一串肝癌晚期吐血不止的病人，打印了一打近似的知情同意书。

“不过话说返来，看你们这一来一去的，仅能用一词描述啊。”岳归洋说。

“心有灵犀。”

黎糯影象中，那年的夏季特别长，太阳懒得现身，雨季贯延了好几个月。

黎妈妈比来几日开端神智欠清，复苏的时候越来越短，醒来时又饱受疼痛煎熬。且没法进食，生命靠补液保持。

她跳下车，冲回病院，脑筋里不竭回旋着一个名词解释。

“难过就是，再也见不到爸爸……”

在病房的公用厕所里寻出一只防滑凳，悄悄坐于其上，就着头顶暗淡的灯光和门外此起彼伏的鼾声,她托着腮帮，傻傻的，又悄悄的，等他的复书。

他们亲人的大殓典礼由校方出面办理，因为事发时属于出差时候，算作因公殉职，又碍于岳家的身分，大殓办得非常昌大。

“甚么叫难过？”她不懂。

他说：“我晓得。”

黎糯呛了口汤，一阵狂咳，内心倒是不测有丝甜意。

“啊？”岳归洋惊奇了，“我明天打他电话，不接。发他短信，不回。我怕此次凶多吉少，都不敢跟爷爷提起……”

哭得累了，她扯扯他校服的衣袖，说：“哥哥，我想睡觉。”

因为以后几天不知会产生甚么，黎糯趁现在速速回趟一附院办好告假。

“别哭了。”他又说。

寻房的护士对她无语，不过归正她如许毛病不到谁，便也没唤醒她。但第二天早交班的时候，她清楚听到了夜班护士姐姐在抱怨：“阿谁XX床的女儿睡了一晚厕所，寻房时吓了我一跳。”

“是XX床家眷吗？病人现在认识复苏了，吵着要见你，快点到病房来一次。”

见是看到过的人，她又自顾自哇哇大哭起来。

她给妈妈盖好被子，深吸一口气，接管宣判。

定睛一看，本来是急诊室碰到过的哥哥，还穿戴校服，初中生模样。

过了几分钟，短信出去，来自岳芪洋。

“那是他懒得理你好吗？”

“你不担忧？”

不由自主地按下通话键,接通了,“嘟”声响了两下。

“黄芪明天貌似在云南出了点事……”他边说边看她神采，“你晓得么……”

三个字，仿佛把她带回了好久好久之前。

她拿着同意书，暗自苦笑：这算不算孝敬？

俄然手臂被人用力一拉，跟着就被人拽着带到了大厅的角落，藏在花圈的前面。

这类事，在一附院时她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