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青口中的五胡乱华,说的是西晋之时国力孱羸,中原大地前后被匈奴、鲜卑、羯、羌、氐五个胡人的游牧部落所建立的王朝统治,史称“五胡十六国”。
少年披发未冠面貌清秀,乌衣衣袂悄悄风动,崔挹刚看得一眼,双目蓦地便瞪直了,蓦地停下脚步惊奇出声:“你,你是谢瑾?”
然崔挹即便再是倨傲,也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事理,拨转话题咬牙切齿地冷声问道:“听中间口气,莫非是江东世族?”
面对指责,谢瑾神采不改,淡淡开口道:“崔郎可知站在你中间之人是谁?”
崔挹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又一声不吭地走上马车,环顾四周,这才发明身处于一间僻静的院落内。
陆长青淡淡一句,抢先举步走上了通往池中间轩榭的回廊,崔挹既来之者安之,硬着头皮紧随厥后,曲盘曲折地绕得几个弯儿,轩榭已经近在面前。
这间院落占地极宽,院内假山高大小桥流水,正南边一片波光粼粼的水池,池畔种着垂柳,敞顶回廊相连着水池正中一座红木轩榭,水榭旁还停靠着一艘乌蓬小舟,想来隆冬傍晚乘舟徘徊池水,美姬相伴吹箫操琴,那该是一件多么舒畅的事。
陆长青仿佛晓得他在想甚么似地,面上暴露了一个了然于心的浅笑,右手扶住腰间横刀刀柄,笑吟吟地开口道:“崔郎倘若想要开口呼救,在你话音落点之前,鄙人这口横刀必然也会掠过崔郎的咽喉,崔郎倘若不信,大可尝尝。”
崔挹心知对方说得出做获得,愤恚得悄悄攥紧了拳头,只得无法撤销呼救的动机,冷冷发问道:“我与中间素未蒙面无冤无仇,不知中间擒住我意欲何为?”
崔挹冷冷一哼,又持续闭上了双目。
陆长青冷冷一笑,对着崔挹伸手作请道:“崔郎,请吧。”
崔挹这才跌跌撞撞地冲出车厢,抬目四全面为蒙着脸面的匪人,顿觉头皮一阵发麻,颤声扣问道:“尔……尔等何人?为何挟制本郎君的马车?”
“崔郎,这边请。”
陆长青早就看这崔挹不扎眼,怒极反笑道:“博陵崔氏自视为朱门大族,看天下诸人皆为下品,然你可知昔日五胡乱华衣冠南渡,中原世族血缘早就已经不在纯粹,只要江南世族才气称为真正的中原血脉,尔等崔氏,也不过为欺世盗名之辈罢了。在本郎君的面前装甚么狷介!”
“只要我大喊一声,必然能引发别人的重视,说不定还能逃出世天。”
这间轩榭画栋雕梁飞檐斗拱,一面为收支的隔扇门,别的三面则为临水窗户,此际大门翻开窗户敞开,穿堂风悄悄掠过带飞轩内纱幔,一个少年站在正中的山川屏风前,耸峙等候。
不过,如此动机也只是在崔挹内心稍闪既逝,他现在最想明白的一点,便是这群不明身份的匪人,将本身请到此地究竟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