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悍夫多辱,儿骄父有冤。
但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奶娘拭拭眼泪,拾起看时,公然是本身盘头的帕儿,想道:这书儿在书房中不干我事,这帕儿是我昨日结了银子放在枕边,何故落在彼处?现在凭燕娘数落,也不回她,只是细想一番,想不着,只得低声去问跷脚丫头。莲女回报导:“我那里晓得你们的事体。”奶娘见莲女回言冒昧,不敢再问,想道:等宫大爷返来,问他便知明白。待她有力量便骂,只不睬她罢了。燕娘见奶娘冷静无言,又骂道:“见了赃证塞了嘴儿,本来夹了丫儿坐着。现在还瞒得哪个?”骂到厥后,见奶娘不对理,越骂得欢畅,竟把恶妇娼根、淫妇娼根都搬了出来。
下午些,燕娘没情没兴,走到后园丈夫的书房中闲散闲散,见床头上有一个乌帕儿,内边结着一件东西。翻开看时,是一块银子,认得是昨日称与奶娘的。又把乌帕细心审看,清楚是奶娘一贯包头的。又见床头上有一本小书,拿起来揭开看时,是一本春书,竟呆了一时。燕娘向来见奶娘有几分姿色,恐怕丈夫勾搭,不时在心。何况自从出产以后,丈夫不时在外边安息,心中早有迷惑。现在见了这些赃证,即沉吟暗想道:此银是我昨日称与奶娘的,缘何到在其间?况此春书专写男女做事,何故倒瞒着我,不拿到我房中,反放在孤身独卧的床上枕边?这帕儿清楚是淫妇盘头的,这书儿清楚是我那王八看了做事的。袖了返来,一面走,一面肝火儿往太阳里爆出来。
下午,鲍良写了租契,称了租银,别的一分小包,送与姚三,竟已成了。购置些豆腐家伙,移进城来。开了几日,那邻家都到他店中买腐,公然兴头。恰是:
次早,奶公起来,想道:婆子约我昨日拿银,昨日因有事不去,谅必称到手了。今早餐米俱无,可拿来籴米买柴,过分几日又处。走到宫家门首,恰是拂晓时候,看他门外有一个死尸挂着,吃了一惊,连打几个寒噤,缩退了十余步,那寒毛就如旗杆儿普通竖起来。人定睛一望,“这却像我家婆模样。”正在惶恐迷惑,周才出来开门,见门儿到处不关,想道:昨日大爷返来,竟忘关了门儿,好不谨慎。一头走出大门,昂首一看,叫一声道:“阿呀!不好了,奶娘吊死在这里了。”飞跑回身到燕娘房首,叫一声道:“大娘,不好了,奶娘吊死在外边了!”飞也去叫自家家婆出来,相帮解绳。只见奶公在外边哭叫:“四邻八舍,我的老婆缢死在这里了,不幸不幸!”周才叫老婆抱了下身,本身上凳去解那结儿,被头喉卡满,如何解得?飞跑进内,拿了刀儿出来,堵截了绳,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