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宇从怀里取出个奇特的球形东西，摁住圆孔吹了起来，乐律苦楚沧桑。李玖听得悲从心来，想起白日出城赶往驿站的妻儿，路途固然不远，但现在盗贼横行，万一有甚么不测他这辈子也没甚么活头了。

作为“饮马之地”，饮马池和马厂子间隔不远，池水引自流经咸宁县署四周的龙首渠，水势极旺，长年不枯。李玖远了望去，饮马池前蹲着一小我，从背影看像是李靖宇。他快走几步赶到，李靖宇恰好起家，满脸挂着水珠：“李玖，你可知饮马池的来源？”

李玖晓得李靖宇大半夜把他叫来必定不是为了讲龙首渠的来源，因而默不出声地静听。李靖宇指着黑暗中的鼓楼：“它就是龙眼。自建城以来，城中修建都不能超越龙眼，阻住龙睛，便是挡了王气。”

半夜，为防公众兵变，古城长年宵禁。惨月映着更夫斜长的身影，长街死寂，饥饿的百姓早已入眠，保卫马厂子的兵士无精打采地巡查，李玖往马槽倒完草料，和巡夜兵士打了个号召，拎着水桶去了饮马池。

李玖内心一惊，遐想到白日安设母子之事，顿时出了一身盗汗！莫非李靖宇筹办谋反，拉他入伙？！

李玖捧着荐书“扑通”跪下，李靖宇赶紧把他扶起：“回家安排好。彻夜子时，饮马池，我有要事。”

乐律戛但是止，李玖已经泪流满面。李靖宇微微一笑：“这个东西叫埙，上古传来的乐器。传给我的那小我临死前说过，埙声能解开一个鼓楼的千古奥妙。只要在月圆前后三天，用活人祭奠，凑够九十九人，才可晓得。”

“把马养好了，一旦哀鸿暴动，我们还能够骑马逃出。比年灾荒，大明气数尽了，如果碰到十年大灾，百姓必反。”李靖宇抬高嗓音，看窗外无人，从怀里取出一封荐书，“我们为米脂同亲，我自幼是孤儿，身份虽有凹凸，但一向把你当兄弟。这封荐书回家交给弟妇，让她带着鸿基去这个驿站，天然会有人收留，鸿基大了还能谋个好差事。”

“兄弟，你能够放心肠死，弟妇和侄儿我已经安设好了。”李靖宇靠近李玖耳边低声说道，“明天早晨，陈涛是第九十八个。你的死会换来阿谁奥妙，很值得。”

还未等李玖答复，李靖宇自顾自说了起来：“传闻古城初建之时，望气士见此处四纵八横，南秦岭埋没一条龙脉，北渭水引龙寻源，八水环抱呈龙首状，恰是风水堪舆中的‘九龙四螭’十三代王气之象。为稳龙气，引渠入城，龙脉藏于渠中，龙首入城，这条渠改名为‘龙首渠’。”

李玖还没反应过来，一截刀尖滴着血珠透过胸膛，缕缕热气从刀身升腾而起，恍惚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