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慧跟着爷爷和五爷往回走。陈家村的人吃了亏有些下不来台，一起跟在前面唾骂。却也不敢太近前。劈面赶上村长六爷领着一大帮程家庄村民过来。两个村庄的人各自找高地堰站住，摆开步地对骂。

程灵慧在地里看着尸首也不敢睡。到了天蒙蒙亮。爷爷和五爷赶着牛车，拉着一口薄皮棺材来了。

孙二嫂也没了昔日的龙虎精力。程灵慧去的时候，她正抱着孙子在墙角晒太阳。

陈家村没人熟谙五爷的绳鞭，当然也不晓得绳鞭的短长。

五爷点头：“真是个傻丫头。那小子的模样清楚是对你成心机。”

可她身上只剩下未几得几十个铜钱。好说歹说，才从看尸首的衙役那边赎出常老爷的尸身。她也没经历，来得时候也不晓得找个车，买领席子。

爷爷见过孙昌隆，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小子长得还人摸狗样儿的，就是一看就不是个诚恳孩子。有点儿世故。”

看看家里临时没甚么事，想想四妹也十四了。也该说个婆家。程灵慧简朴清算了一下就往十里铺去了。到了孙家店房，孙昌隆不在。说是去沙溪县做学徒去了。这两年官府的苛捐冗赋更加多。沿路更是层层设卡，巧立项目剥削过往商旅。拖脚的谋生不好做，包含孙家店房在内的十里铺统统商家的买卖都冷落的很。

程灵慧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女人家。可想到二姐的遭受，她内心还是有些后怕。恐怕四妹也碰到那样的人家。孙昌隆她是熟谙的。大要看世故的很，骨子里非常仁义。孙二嫂也是纸糊的老虎，彪悍的表面下有一刻怜贫惜弱的心。如果四妹能嫁给孙昌隆，程灵慧是很放心的。

五爷不笑了，一本端庄道：“那要看对谁。三慧子，你和他打交道多，就没看出来点儿甚么？”

要说程灵慧还是有一点儿心眼儿。晓得死人不能往家里背，又怕放在内里被野物咬坏。她把常老爷的尸首放到村口的大梧桐树上。这才跑去找五爷。五爷听了真是哭笑不得。让她从速把尸首弄到常老爷家的地里。就是丘着大姐的那块地。然后五爷仓猝去找爷爷筹议。

程灵慧不解：“甚么？”

到了沙溪县天都快黑了。没找到孙昌隆先传闻了一个不得了的大事。桥上常家出事了。说是常家通同定边候谋反。前些日子被抄了家。常老爷判了斩立决。家里的男丁都被充了军。女眷有亲朋故交情愿赎买的，先紧着亲朋故交赎买。没人赎买的一概官卖。常老爷的两个亲家还不错。各自把闺女和外甥女都赎回家去了。只是苦了那些个外孙，都跟着家里大人被充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