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襄县主本日也在,便坐在韦贵妃身侧,听西突厥使臣那句“珠联璧合”,掩口低笑:“那人眼睛倒尖,可惜那两人没这福分。”
钟意视野下挪,略微暴露一丝笑意,抬眼一瞥,目光却同沈复撞个正着。
他寂然笑了,叹道:“和顺乡皆是豪杰冢,前人诚不我欺。”
钟意也有些醉意,神思倒还复苏,目光落在殿中舞姬身上,赏识长袖飘摇间曼妙绝伦的舞姿,一曲结束,也觉有些闷,便扶着玉秋的手,往殿外寻个僻静处所透气。
“二位临时饶了我吧,”钟意从速推让,道:“你们成双成对,我倒是孤家寡人,那里吃得消?”
益阳长公主意他动了至心,倒不好再说甚么,见钟意神态,只怕有他的苦受,在内心叹口气,冷静停了口。
不过钟意并分歧情他。
太子夙来宽和,想也是被天子轻视惯了,面上笑意如昔日温暖,不见阴霾,钟意在内心叹了声,低声问道:“卖力安排内殿席位的,是尚宫局,还是内侍省?”
李政闷闷的坐着,丹凤眼微斜,在钟意面上扫了一眼,却不说话。
钟意恍忽间回想起,宿世父亲归天后不久,左仆射杜如晦便归天了,当时母亲照看病弱的祖母,还是她偕同长嫂,制定了送往杜家的丧仪礼单。
时下以左为尊,同是尚书仆射,左仆射杜如晦便要比右仆射何玄高半阶,现在太子居右,秦王居左,朝臣众目睽睽之下,委实叫东宫抬不开端来。
正月初五这日, 天还未黑, 钟意便去换衣,随即同益阳长公主一道上了马车,往宫中去。
殿中说话的人多了,氛围渐热,时候活动的迟缓,欢声笑语不断,直至半夜不歇,有些上了年纪的大臣熬不得,便向天子叨教,先行拜别,也有人坐的闷了,往殿外去透气。
那使臣面露讪然,声气讷讷,倒很有几分气度,躬身一礼,道:“阿史那延受教了。”
李政几经迟疑,终究还是弯下腰,将少年人展转反侧的情思说与她听:“阿意,你对我有没有一丝一毫的中意?”
年前才毁灭东突厥,李唐一雪前耻,本日四方来朝,连西突厥都调派使臣前来,天子心境极好,面上笑意不歇,太上皇自退居大安宫以后,少有忧色,本日却也面露欢乐。
倒不是他们同颉利可汗有甚么密意厚谊,而是唇亡齿寒,物伤其类。
新春刚过, 喜气尚未散尽, 入得宫门,但见宫婢内侍迎来送往,井然有序,进了内殿,便有宫廷乐工奏曲,舞姬献艺,只闻韶乐婉转,舞袖翩翩, 连枝宫灯将大殿映照的恍若白日,端的是乱世堂皇。
王珪笑意敛起,目露哀色:“克明抱病,已经下不得床了,月朔那日,便遣人送去官奏疏入宫。”
那四人齐齐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