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是前几日在帝都南郊的村民手里买来的，农家腊酒，浑浊不堪，但却自有一种与御液佳酿分歧的美感，放心喝吧，喝不醉的。”

“本王最喜好的，就是你这副明显早就看破统统，却恰好要假装毫不知情的模样，你可知，这个模样，真是叫本王恨得心痒痒。”他一边说，身材一边向阿箬探进，阿箬一下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僵在原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喝酒的器具亦是常见的陶碗，浓黑的釉色不见涓滴别的斑纹，但是，配上碗中还带米粒的热酒，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高兴感。

司马笠越靠越近，到终究，他的鼻尖几近就快触到阿箬的鼻尖了。阿箬想逃，孰料，司马笠竟大手一挥，紧舒展住了她的后脖颈，叫她涓滴转动不得。

司马笠在路上放了一壶酒，然后就半倚在凭几之上，微眯着眼睛，似睡未睡。

司马笠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道：“伤情算不上，只是蓦地想起了那段金戈铁马的行伍光阴，让我有些回味罢了。”

阿箬低下头，仿佛亦能设想，在朔风渐起的边关，少年期间的司马笠，跟一群同龄的士卒一起，踏着风雪回到暖和的营帐，营中无觉得乐，因而，他们一边伐鼓，一边吟诵着《秦风无衣》，一边大口大口地喝着新酿的浊酒。那是没有机心没有算计的铁血战歌，与此时本日，身处大兴权力与暴风中间的司马笠，相去甚远。

说罢，她用毛巾包住壶口，然后将酒壶取了出来。

阿箬起家，作揖道：“是。”

“元青痴顽，还请殿下明言。”阿箬从速答复道。

司马笠背对着她，挥了挥手，说：“你走吧，我困了。”

“殿下仿佛有些伤情？”阿箬迷惑道。

阿箬悄悄一笑，淡淡道：“殿下这酒，俄然让我想起了白乐天的一首小诗，”她情之所至，不顾礼节，竟朗声念了起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阿箬吞了口唾沫，淡淡道：“殿下，新年欢愉。”

过了一会儿，李蟾出去将一应事物全都收走了，只留了那烧得正旺的火炉。彼时，门外飞雪渐浓，天气含混得看不见一丝月光，屋内未掌油灯，唯有那团炉火，火焰光鲜，照得屋子暖和明丽。

司马笠摇点头，戏谑道：“白居易文人气质，这首小诗倒是可贵的清爽天然。不过，我乃军旅中人，方才想起的，倒是范文正公的一句词――浊酒一杯家万里。”

司马笠闻言，俄然仰天大笑道：“元青，晓得我喜好你甚么吗？”

但是，先开口的倒是司马笠，“好了吗？”

阿箬一愣，终究明白了他在说甚么，因而从速伸手试了试壶温，那陶器已微微有些发烫，“温度适合，正宜饮着。”

司马笠松开手，回到了原坐，“明日月朔，我要进宫存候，你也能够好好歇息，记得下午另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