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宫门口停下脚步，转头看我。

待到日落西山，他筹办用膳之时，看到我还在诧异道：“笑笑，你明天不回家用饭吗？”

我打了个哈欠说：“陛下，你看着记不牢，不如念出来吧。”

我噗了一声，满腔忧愁都散尽。他十岁没了父亲，太后待他极其峻厉，算起来也跟我差未几惨了，加上常常被我坑蒙诱骗，他就比我惨了。

我说：“不了，我今后都在宫里吃，还在宫里睡。”

我支着下巴无精打采地说：“好不轻易才有了个爹，一转眼，又要走了。”

晨昏定省不能少，这条端方让我非常牙疼，因为我真不想见到太后那种阴沉美艳的脸，打量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头猪有几两肉。

他很有些失落，却忽地又凑上前来，在我脖颈间嗅了一下，呵呵笑道：“笑笑没丢就行了。”

宫人还是奉侍他换衣上朝，我揣摩着起床也只是去等他下朝，干脆多睡了一会儿，比及时候差未几了，复兴身换衣，等他返来一起用早膳，去给太后存候。

他甚是欣喜：“真好，我一小我好生孤单。”

刘阿斗点头说道：“是啊，爹不常有。”

我嘿嘿干笑两声，仰起脸看他，支支吾吾道：“阿谁……你甚么时候走？我能送行吗？”

他答道：“我本日便分开，三今后，陛下会在城北为全军将士壮行……你若想为我送行，便让陛下允你同业吧。”

我头也不抬地说：“丢了。”

闻人非淡淡一笑：“那就好。微臣府上另有事，就先辞职了。”

我笑着说：“是啊是啊，陛下明天看《庄子》吧。”

“你现在已是陛下的女人，那些史官的事情就不消再做了，经心奉侍陛下便是。”

直到他的背影消逝在宫门外，我才低头沮丧地归去。

幸运就是需求有人垫底啊。

龙榻上的被褥早已换了新的，刘阿斗站在床前，愣了半晌说：“母后又让你来监督我看书了吗？”

我胡乱地点头说：“是啊是啊，陛下最好了。”

“寄父！寄父！”

也不知他念到了甚么时候，早上醒来时他也已在被窝里睡得非常苦涩了。刘阿斗睡觉极其安稳，一整夜也不如何动一下，仰躺着一睡就是一晚，如果不是另有呼吸，如果不是面色红润，那的确就像个死人。

那介于童年与青年之间的少年音有种沙沙的质感，听得我浑身镇静，他缓缓念着《清闲游》，结果极其催眠，让天子给我讲故事催眠，这报酬如何也得是太上皇级别了吧。

刘阿斗每日反复着一样的事，我跟在他摆布，也风俗性地干起我史官的本职，记录他每天做了多少傻事。他转头看了我一眼，问道：“笑笑，前次那本书你还带着吗？”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转过身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