毌丘俭点头道:“本日打得不好,看来我还是用心不专啊。”
红荍正要答复,忽见一人从旁一把扯过信,颤声道:“红荍,随我归去,不必再问他!”
嵇康心一痛:“亭主,我……”
就算是梦,他也不肯再醒来……
嵇康不知红荍为何着恼,又是一揖:“红荍女人,有何要事叮咛?”
嵇康看着毌丘俭果断的面庞,内心生出一种佩服与打动。如许的忠臣死士,天然称得上真豪杰。面对平生的志向,有人挑选择木而栖,一展雄图壮志。有人则挑选忠贞不二,宁死不侍二主。这两种挑选哪个巨大,哪个纤细,哪个是对,哪个又是错?嵇康此时并不明白。或许有一天,他也要面对如许的决定,到当时他又会如何做?
他脑海俄然响起一句佛偈,不知是何时听何人提及过。罢罢罢,本身毕竟是个凡人,又岂能无情岂能无爱?考虑了一夜,他见天气已微微发亮,便起家梳洗毕来至毌丘俭府上的后院中,想纾解一下胸中的苦闷。
“我待士季哥哥只如兄长普通,且已与他劈面说清,你不必担忧。”曹璺悄悄一叹,“你另有甚么疑问,我都说与你听。”
却说嵇康在毌丘俭府上住下,一夜间也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所想的不过是曹璺与钟会。他一贯生性豁达,还没有甚么事能让他如此烦忧,乃至平生第一次感到惊骇。是的,真逼真切地感到惊骇。
红荍没想到他会提起此事,心道本来他是曲解了曹璺与钟会的干系,吃紧辩道:“我家亭主与四公子并忘我交,那诗是四公子本身偷拿的!”
嵇康道了声“是”。那人听声音不对转过甚,立时愣了:“如何是你?你在此多久了?”
“那你又忧愁甚么?”嵇康不解。
此时红荍走上前来,扶住曹璺笑道:“不消了,你若如许送我家亭主归去,恐怕王府要闹翻天了。”
曹璺又凝睇了他半晌,伸手将方才弄落的面纱重又遮在面上,与红荍相携而去。嵇康看着她越行越远的身影,婆娑曼妙,如雾如烟,似真似幻,如梦般化作一束白光垂垂散去。
嵇康将信揣进怀里,对红荍一揖:“照顾好你家亭主。”又与曹璺对视半晌,柔道:“等我。”
“那……你家亭主是否晓得士季对她的情意,她又筹算如何回应?”
红荍没想到他竟将信退回,又急又气,瞪大了一双美目:“好,好,你问!”
红荍见她如此反倒平静了,扯住曹璺的衣袖:“亭主,你不要如此,嵇公子他问一句也并无不当。”说着朝身后的嵇康使了使眼色。
嵇康欣喜非常:“真的?那真是求之不得,我先谢过了!”说着深深一揖。
红荍在府外已等待了好久,见嵇康此时才出来,觉得他在做大摆谱,有些没好气隧道:“嵇公子,您可真是朱紫,若不是我去钟府探听,还不晓得您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