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不动声色地取了虎魄,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而后沉声道:“我这儿有各色药水,涂了可暂盖你的肤色。你如果不想让了解之人认出你,最好先试一试。”
三今后,由明夷带领的步队从天枢解缆,浩浩大荡地踏上了前去秦国的门路。近乡情怯的我坐在马车里没有涓滴的高兴,缭绕在心头的是最实际也最让人痛苦的题目――到了雍城,见了伍封,我该如何向他解释本身的“灭亡”?公子利如果晓得我还活着,会不会谅解我的“逃婚”?如果伍封执意要把我送给公子利为妾,我又该何去何从?
我接过衣冠,转头看了一眼明夷的背影,只觉他现在冷冷的模样比肝火冲天时更叫人惊骇。
额头上被黑子画了连续串青色的怪字,眼下又被涂得黄黄紫紫,最可骇的是嘴角旁两道红痕一向延长到了耳际,仿佛一张食人的血盆大口。
“改小了穿。”明夷瞄了我一眼,独自从右边的架子上取了一个白玉臼磨起药粉来。
明夷垂眸看了一眼我手中的虎魄,便再也移不开眼睛了。
这是一件绢制的蓝色巫袍,色彩淡雅细致,应是用六月重生的蓼蓝染成的,仅这染色一步就需少女朝出暮归采蓝起码七日,而身后被黑子说成鸟的清楚就是一只用丝线绣成的红鸾,图案与明夷背后的那只极其类似。
“黑子――”我大呼一声,气得牙痒痒。
我谨慎翼翼地换上这件巫袍,走了两步,发明除了袖口稍稍大了点以外,竟似为我量身而做。
我接了衣服朝黑子使了个眼色,他挥了挥手,做口型道:“没事――”
明夷手上的行动突然一停,神采刹时阴沉了下来。
明夷走到近前看了我一眼,俄然轻笑出声,而站在我劈面的黑子这会儿更是笑到眼角泪花都出来了:“哈哈哈,这回――你亲娘都认不出你来了!”
卷烟袅袅,微风缓缓,我立在窗前任黑子在我脸上乱涂乱画。
“换上吧!”他没有看我,只垂眸淡淡地说了一句,又把眼神投向了窗外。
明夷开初只是微浅笑着,厥后竟也不顾仪态跟着黑子捧腹大笑起来,见他们两个笑得高兴,我愣了愣也嗤嗤地傻笑起来。
黑子把衣服拿了过来,小声道:“快,去把这身衣服换上,再把头发藏到冠里去。”
黑子双手抱胸绕着我转了一圈,不住点头:“这也太大了吧!明夷,有没有小件点的?”
“画好了!明夷你来看看,还能瞧出她本来的模样吗?”黑子放下笔,冲明夷喊了一声。
这绝对是明夷对我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我喜滋滋地直起家,心想,这礼总算是送到了贰内心上,我这头发算是保住了。
人间万物皆有弱处,山有之,水有之,国有之,人亦有之。冷情如明夷却独喜虎魄,听黑子说,他床头的奁盒中已经藏了很多珍品,但蝶魄倒是久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