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他是主子爷呢,比起半张脸,她更情愿留得在他部下讨活一条命。
事到现在,也只能硬上了。
短短半秒里,幼清大脑闪现一个动机:救还是不救?
崖雪还想说甚么,忽地屋外来喜来找,将幼清唤到外头,拿出一支玉容凝膏和一包金散粉,道:“这是王爷让拿来的,是从太医那边开出来的方剂,每日涂抹,十今后伤口愈合,毫不留疤。”又端出个食盒,“王爷还说,本日猎熊,有你一份功绩,特赐红烧熊掌一道。幼清女人,还不谢恩?”
她现在这模样,比鬼更合适吓人。
回屋第一件事便是找了铜镜,取下脸上遮面的布条,融融昏灯下,镜中半张脸一道血口儿,柳柳条条几道涔出固结的血渍,猛地一看,极其狰狞。
幼清两手捂住脸,一边脸颊一只手,眼睛鼻子嘴巴都挤到一块去,凑他跟前道:“爷真短长。”
他往下望一眼,似是嫌弃那血脏了靴,另一脚收归去,站在熊背上,面无神采,同她招手。
虽是这般开解本身,脸上的伤涓滴不敢松弛,每日一丝不苟地敷药,等天子起驾回京的第十天,她脸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并未留下疤痕。
幼清眨眼,唔?伸手去探,面纱已然不见。
毁了。
他技艺极好,握一把黑漆皮铜鎏金腰刀,行动快准狠,一刀剜去黑熊眸子,侧身一个回旋腿,反手抽出七星小巧匕首,转刹时削掉黑熊的肩头与熊掌。
幼清征了征,一时有些慌神,不知脸上到底是甚么风景,忙地拿衣袖擦拭,扯得脸疼。
幼清牵着马和猎犬冷静跟在背面,脸上用扯开的布条遮了面。
走了没多远,忽地前头闪现点点星火,是御林军的侍卫,拿了火把,入林来找德昭的。
世上比变成丑八怪更糟心的事,是变成更丑的丑八怪。
幼清下认识要去摸脑袋,两只手抽不开,挤眉弄眼道:“奴婢说的是实话。”
“你右脸划了道口儿,流血了。”
现在才算见地到男人的力量,连一头熊都能抬起来。
应当还是会的。
德昭懒得瞧她,哈腰将刀蹭在黑熊毛里擦尽血渍,收好了刀,这才拿眼睨她。
停下一想,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遇,还会不会扑上去视死如归地挡他身前?
如此这般念想,破罐子破摔地重新拾起铜镜,忍着不让本身过分在乎那道血痕,谨慎翼翼地将伤口清理洁净。行围在外,大夜晚的,找不到大夫开不了药,只得重新拿了条纱巾谨慎遮住。
德昭点头道:“爷一口气杀十头熊都绰绰不足,岂会被它所伤?”
但细心算起来,也是她弄巧成拙,谁推测脸上会被割一口儿呢?许是那熊扑来时锋利爪子的一记偶然滑落,事已至此,多想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