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安二，脚下微微一顿。

安二因研制药香建功，受了很多嘉赏，恩宠更甚。

一个在京师中手握大权，一个在西疆拥兵自重。

程铨乃程云霜之父，是宣德帝还在潜邸之时的旧臣，现在有从龙之功，入了内阁，算是宣德帝跟前数一数二的大红人。

“还是老模样，许是前一阵儿关久了发闷，比来日日出门，去的最多的便是酒楼花楼钱庄。”

相传前朝活到九十六高寿的宋景帝便是用了这味香，到八十还能生下第二十七个儿子。

宣德帝并不是独安闲房中，除了陪侍寺人兼总管寺人宁玉凤外，武英殿大学士兼户部尚书程铨也在。

现在他的儿子返来，还是以那么大张旗鼓、万众谛视标体例，宣德帝不得不忍着猜忌将他好好养在身边。

不消香炉燃香，而是以木雕镂成金猊之形，上配玉兔，木留中空，将香泥塞入木中孔洞，以引线燃之。

程铨哪会不明白这位天子的意义。

又转头略向身侧问：“你那边环境如何？”

言下之意，能够给他找点毒手的闲事儿，打发时候，既能显得皇上顾旧重情、胸怀丘壑，又能让他不至于无事生非。

这个靖安王，老是不按常理出牌。

传闻这绿萼梅乃宣德帝祖父成庆帝亲手所栽，可惜自成庆帝驾崩以来，这绿梅再未开过花。

身着蓝地盘金妆花蟒袍，头戴青纱镶珠翼善冠，虽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但神采间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那金猊玉兔香，朕再给你两月时候，能够制出来？”

恰好周家与忠顺王左一个歇战右一个媾和，困得他想动却没法动。

宣德帝这才放动手，搁到龙案上，以指扣桌敲了两下，点点头：“爱卿言之有理，不过，先拖他几日，看看他反应，转头，你给寻摸个差使。”

勇戾太子当年，仁义好施、聪明贤达，在宦海官方都颇具声望。

跟着带路小寺人宁福，沿着朱红宫墙走了一炷香的工夫，才来到太和殿偏殿前的小院中。

宋珩脸上那笑似凝固普通淡淡浮着，见是他，施施然开口：“安院使，你那药香很不错啊。”

宣德帝从任命安二为调香院院使之时，便将研制此香的任务交代下来，可现在一年畴昔了，他还在每天打磨着各色木头烦恼。

“可如果他差使历练得好呢？”宣德帝又淡淡诘问。

“羽翼未丰的老鹰，又如何能飞？更何况，不放他出来，安知他翅膀在那边？”

宁玉凤应喏，又垂下了眼皮。

安二获得宣召，弓着腰出来，行了叩拜礼，大声道：“臣安怀松恭请皇上圣安！”

宣德帝稍稍点头，抬眼看着他：“可如果会飞的老鹰呢？”

宣德帝可不管那么多，他点了点龙案上的奏册：“再过两月，会有楼鄯使团来京，届时，将这香作为宴上之香，好让这些西蛮子也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