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乔半天没有行动,阎眇见状,就先走了出去,她站在天井中,孤零零地立在一片白雪之上,遗世而独立,风韵绰约。“庄信不随你削发,凡人自有存亡,我晓得,待他身后,你定会有别的契机成佛的。接下来你成不成佛,我都不会禁止你了。”她语气生硬,言辞带着几分勉强,完整不似平素的活泼。
“父皇。”太子庄度轻声唤道,打断了他的思路。
庄信牙关紧咬,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奇特:“她必须给。”
“为何啊?”庄度天然非常不解。
庄信的心从未像现在一样冲突,一边是即将落空爱人的痛苦,另一边是看破存亡的平和。平和着痛苦着,如许庞大交叉的感受,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味到。他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发梢挠得他有些痒痒,他想起两年前她盛装打扮好陪他去给母妃祝寿时,本身的手第一次穿过她的长发,那柔嫩的触感,内心酥酥麻麻的。一时的心动和一世的心动,并没有不同,如果说人间****不过是一场虚幻,人间苦恶源于循环缘起,在生生不息的世世变幻中。“我有一瞬,足矣。”他在心中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感受本身多赚了十几年,还能嫁给你,真的很交运啊。”叶言对劲地笑了,她本就是个轻易满足的好脾气女人。
阎眇又一次笑了起来,她笑得好生萧洒,指着庄乔道:“这两孩子都比你明白事理。庄乔,我算是明白了,就算是你成不了佛,你也不会跟我在一起。”笑声垂垂地变得有些苦楚,她说道:“既然如此,你走吧。”
“夫君,实在你已经满足了很大我的心愿。我之前想的,你爱上我就好了。现在呢,你不但很爱我,我们另有了敬爱的度儿。”叶言说这些的时候,面带笑容,笑得非常朴拙。
庄信正要答复,叶言的声音却先响了起来:“姨丈,不,大师,你必然没有当真爱过,你若爱过,就会明白无爱的人生好不幸。”
阎眇走到他面前,摊开手掌,伸到他面前。庄乔眼皮也没抬一下,只是在她手心挥了一挥,一道纯洁的白光闪过,庄信这才看清本来阎眇手中拿着的恰是那串紫水晶的珠链。只是此时,那颗颗珠子中红色的条纹已经消逝了。
二人走了出来,殿内一片狼籍,架子上的玉器瓷器全都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连他二人的被子都落在地上,碎絮满地。叶言拾起一片碎瓷片,悲伤地说道:“我父皇送给我的陈国初年珍窑烧的瓷瓶,论工艺论成色都属当世第一,哎,你二人打斗为何砸我家的东西啊?”
庄信的视线又半闭上,念叨:“统统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他抬开端,看了看庄度,驯良地笑了笑,问道:“度儿,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