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儿别怕，祯哥哥来了！”

“下去罢。”高阳似有倦意地挥挥手，目光划太高祯倔强的脸，而后落于子歌身上，“歌儿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胆识，徒手为朕御马。朕言出必行，必有重赏。”

他低声喝道，不为所动，劈手夺过一旁战战兢兢围观武将的绳索，缓慢地系成活结。子歌挂在马颈上，小脸煞白，堪堪保持着身材的均衡。

数圈以后，青骓的速率便慢了下来，像是倦怠了，它小步地跑着，却不再奋力挣扎。马背上的子歌方渐渐支起家，试图将它往皇辇前赶，脸上绽放盈盈笑意。围观者收回一阵喝彩，高祯亦是松了口气，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

阳明十年春，南巡打猎，圣驾于青练山下安营，遇野马奔腾而过，冲散营帐，一时传为异景。

高祯闻言，面色一紧，正要出言相争，身边却有人立时跪下，叩首道：“臣缪清领旨！”

“足轻电影，神发天机，策兹飞练，定我军装。此驹真乃宝马！”

他轻声吁了口气，道。

青骓发觉背上负重，顿时便狂躁了起来。它拔蹄绕着营区疾走，不竭高低腾跃，试图将阿谁小小的人儿甩下，而她却紧紧环住马颈，如一片膏药般紧紧地贴在马背上，纹丝不动。

一匹惨白正色的骏马奔驰于营帐间，四蹄翻滚，长鬃飞扬，姿势文雅如同马中贵族。它仿佛认识到本身误入歧途，便仰天长啸，应和着这悲壮的嘶鸣，四周八便利涌出一片正色的马群，簇拥着奔向营区。将士们从未见过如此阵容浩大的马群，疾疾护着皇室退后至山下，任野马在刚搭好的帐篷间横冲直撞。

子歌抓住他前襟的衣服，小声喊道，脸上盗汗涔涔。他夹紧马腹，将绳索紧紧地握在掌心，青骓仿佛感遭到了他迫人的压力，终究放弃了抵挡，老诚恳实地在他差遣之下走向皇辇。

高祯垂眸，望着身边神采楚楚不幸的子歌，内心那口郁结之气，终究还是冷静忍下了。他悄悄抚着子歌的发梢，那双吵嘴清楚的眼眸中，暴露了一点垂怜的神采。

“朕正想看看，歌儿现在工夫到底如何。”他沉吟道。

眼看青骓便冲要出营门扬长而去，一抹火红的身影却从一旁帐中闪身而出，刚好拦在它的来路上。青骓将来得及收住势，径直向前奔腾，想超出她夺路而逃，而她却趁机攒住它脖间的绳索，借力飞身，便跃上了马背。

高阳瞥了她一眼，沉吟半晌，启声说道：“本日赐封忠烈侯女杨氏子歌为宁泽郡主，赏明珠十斛。”

“这青骓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思考着甚么，陪侍身侧的杨莘月见状，开口道：“歌儿童心未泯，陛下没有见怪已是天恩，赐她些好玩的物事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