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离轩随便地坐于席上，挑眉而笑。“你倒是难见得紧，林徒弟将你护得极好，我在城中盘桓多日，不得已方出此下策。”

“我本日前来，还为了另一事。”子歌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声音，“澄江王高湛……但是将启真镜随身照顾，藏于了赵府地库中？”

子歌猎奇地看着他肥胖的背影，不明白本身那边获咎了这个孩子。

“林徒弟提过，望我与你劈面言明本相，今后帮手摆布……”

转过几处回廊后，穆离轩慢下了脚步，踏入一处小院。院子名唤雨泽，中心有一方莲池，池中山石很有几分意趣。时价八月，金桂盛放，院中也凝着浓烈的花香。室内点着几盏长明灯，映得堂前敞亮如昼。

雅言指大齐的官方标准语，亦是为莲儿所摈斥的“文绉绉的话”。南诏民风自在，说话便少些拘束，吐字也并不字正腔圆，齐人谓之“南音”。

“王爷的雅言说得极好，几近听不出南音呢。”

火……！

“与君初了解，如同故交归。”她低声道，“难怪我初度见你，便很有好感。本来是杨氏旧人。”

“想必女人是为启真镜而来吧。”穆离轩望着她，开门见山道，“穆氏启真横出世，千载枭雄问策间。女人与启真镜……确是有难明人缘。”

穆离轩蓦地喊道，子歌回眸，怔怔地看着他。

“那日去乐坊中，时候长久，将来得及与林徒弟从长计议。”他的唇角勾起一抹令民气服的浅笑，“不过本日能和你劈面一叙，也是幸事。”

“是啊……彻夜月色甚好。”她低声喃喃道，内心却莫名地有些不安。

“固然，烹调小技也只是我为博才子一笑的爱好罢了，不敷挂齿。彻夜原是找你相商一事。”他收敛了打趣之色，道，“世人皆知‘高氏答复，杨氏为辅’，你可知，南诏国中却哄传另一句话？”

“月半居我倒是常去的，每逢中秋拜月会，那边的甜食都做得极好，客岁的花间邀酒，前年的玉壶冰清，我都很喜好。”

子歌忆开初见时穆离隽老是几次脸红，彷如冲弱，甚是敬爱，却没想到，他永久也长不大了。

“他如何了？”

“进屋说话罢。”

穆离隽的神采顷刻变得惨白，他惊骇地看了子歌一眼，讷讷道：“乐坊……火……”

“我觉得你晓得娘让我此行前来的目标。”

子歌见身份已被看破，便也不再粉饰。依娘所述，本身即便获得启真镜，也还需穆氏族人互助，倒不如坦诚相待。

家属浮沉，恩宠幻灭，民气多变，而明月还是朗朗。

“是吗？那你也算是门客中的状元了。”他闻言，笑容多了几分得意之色。

穆离轩轻声说道，他侧过脸瞥了子歌一眼，俄然站了起来，径直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