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来不及辨认出这个声音的来源，兰若素几近是下认识地节制着身材向下沉了一沉，凌厉风声从她头顶刮过，紧接着便是弓箭特有的划破虚空产生的利啸和一声惨烈的嚎叫。

画舫上那名雪衣女子与远远围观的玉止戈眉头却不由轻皱起来，感觉这事仿佛没那么简朴。

阿谁声音熟谙到让她只要闻声便感觉满身血液都要倒流结冰。

那雪衣女子长长呼出一口气，她有一双生得极美的眼睛，眼白微蓝，透着仿佛将这人间看破的睿智沉寂，她幽然感喟，悄悄地拨动了一下怀中的白玉琵琶，一道庞大的灵力波澜从她周身出现，这是一名极其强大的女修士，她的修为鲜明已经在赤忱境大美满之期！

姜子虚和兰若素隔空对视一眼，他们的灵力已经十空其九，若这化蛇不死，接下来不利的恐怕就是他们了！

“师弟！！！”

化蛇哀鸣一声，两道肉翼护在身前，蛇身回旋而起，没命般朝赤水坠落而去，它的身形却远没有那剑光快，斯须间便泯没在一片灿烂灵光当中。

江底蹿出数十名身穿黑袍的身影，哪怕雪衣女子刁悍非常，百花坊的女子还是被杀了很多，被救上来的凡人更是无一幸存，扁童心和淳于芍也几乎遭了毒手，若非玉止戈临时脱手，只怕他们底子等不到赤元门救兵前来。

兰若素喃喃地说道：“......这是一个如何猖獗的夜晚......”

沉浮在水花中的十二尊玉像忽而发作出刺目灵光，绕着化蛇团团飞起，十二条红绫头尾相连，化作数千道灵光湛然的赤色细丝，狠狠朝着阵中的化蛇绞杀而去。

当余靖和陆青尘率门下众弟子道来之际，也为面前所见的惨烈场景倒吸一口冷气，玉止戈的冰弓斜插在一块浮冰之上，少年搂着姜子虚半跪在冰面上，神采惨白瘆人，近乎力竭。

统统人的目光都集合在那条病笃的化蛇之上，玉止戈俄然滑下古树细弱的树干，沿着破坏的街道一起疾走起来，他的脚下漂泊着凡人的尸身和残破的红色灯笼，银朱色的身影如人间一抹流光，带着惊心动魄的力道划破这沉寂的夜色。

玉止戈收回了来到这个人间最大的一声叫唤，他感遭到喉咙中都已经泛上了血腥，但是他只是咬着牙，手中固结出一张透明的、大的惊人的冰弓，狠狠卡在堤岸裂开的裂缝当中，两脚蹬在弓身上，连同他肥大的身子拉开一轮夺目的满圆！

余靖递给他一个玉瓶，此中有三五枚清气芳香的黄色丹药，玉止戈倒出一颗先是塞进姜子虚嘴里，方淡淡道：“多谢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