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榻上的人睡着了，头歪在一旁，眼睑下投了一片淡色暗影，覆盖着些许病态，收起了锋利的爪子，没有任何进犯力。

“臣倒是喜好看戏。”

他的声音温暖，让人听不出半分不敬和轻浮之意，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个究竟。

封毅城嗓门大，抱着酒不放手，吵的江余耳膜疼，他找了个说辞，“爱卿长途跋涉，应当疲惫了，归去早些安息吧。”

宫里，江余叮咛十七把李垣的尸身放回他的房间，形成刺客突入的假象。

下一刻江余鼻翼微动，还没张口，宋衍人已经闪远了。

宋衍也没说句“陛下到臣这边来点”，江余眼睛一眯，侧头一个喷嚏打到他脸上。

前来的另有五个将军，江余的视野不着陈迹的打量五人，在他们耳廓下颚额头几处逗留的时候略长。

那几日江余不得不丢开脸皮去找宋衍，有些人破钞大把精力人力费经心机都做不成想要的事，而有些人只要在家喝喝茶，连大门都不消迈，事情就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是。”谨太妃眉眼低垂，眼角的目光落在那一抹颀长身影上。

梧桐叶落，秋雨绵绵，全部皇城都覆盖在一片萧瑟中。

“……”宋衍握住伞柄的手收紧，骨节崛起。

然后又是一阵安抚。

有一人带头，前面就跟连环炮一样，接连不竭，仿佛李垣一死，都生无可恋了。

涔太后意味不明的回应，“偶然候人太聪明了，反而不讨喜，mm你说是与不是？”

“部属十一拜见陛下。”开口的声音衰老有力，与李垣如出一辙。

“甚么？”江余腾地站起来，仓猝往外走，“小权子，送宋相回府。”

但是现在内鬼找不到，他束手束脚。

江余望着给宋衍打伞的青年，他的眉锋垂垂皱了起来，前次没留意，此次才发明对方眉眼的感受仿佛在哪儿见过……

仿佛江余不是换了芯子的天子，宋衍不是世人眼中的佞臣。

“宋相折煞主子了。”小权子诚惶诚恐。

底下百官们都有些讶异，竟然做的有模有样，这年还没过，陛下就长大了？

封毅城和几个同僚去下馆子听小曲儿了，趁便扯扯李垣的事。

谁都喜好听好话，涔太后也喜好听，不过要看这话是出自谁的口。

此次是个摸索，他但愿对方不会令他绝望。

江余压下眼底的震惊，“平身。”

看着那张脸，江余倒抽一口气，如果不是他亲眼目睹李垣的死，还觉得活见鬼了。

江余刚把手臂放下来，上面的宋衍两片唇一张，轻笑道，“微臣也感觉陛下很香。”

没有人晓得江余内心是如何一副气象，他底子不敢去思疑，如果十七是宋衍的人，那他就是一个笑话。

廷尉府对李垣的死因细心查了一番，最后还是以仇杀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