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一栋医馆，“东风堂”牌匾还是，门里打盹儿的小厮还是，分歧的是堂内熏香仿佛换了，不是杜若，而是贩子便宜的辛夷香。

她心底何尝不肯信。

江离深思了半晌，游移道：“辛女人可知，三殿下的箭镞有毒名血珊瑚。毒倒不瞬息致命，但可禁止伤口愈合，腐蚀血肉，渐渐折磨人。拖的光阴长了，仍然要命的……”

“只怕刚才也是公子的战略罢。”辛夷面无神采的道，“救我一命，撤销三殿下的猜忌。还可顺带调换我的好感。公子，不愧是，下得一手好棋。”

辛夷抿了抿唇，低着头道：“不管如何，本日你始终救我一命。你这么重的伤，撑着归去只怕半路要出不测。你且在辛府住下……”

后堂宽广敞亮的竹木楼中，柳禛仍然盘膝坐在中心，面前摆了副棋局，吵嘴子稀稀零零。

李景霆出现抹轻视的笑。他涓滴不在乎二人的态度，便落拓的排闼拜别。只在夜色中留下幽幽的一句。

辛夷低下头，心头忽暖忽热，竟一时候回不上话来。

“女人觉得，此局如何？”柳禛出现一抹笑意。

“如许的人……不敷为惧……至于辛女人，因为棋公子对你另眼相待，本殿好歹给他个面子，便放你一命……”

辛府准了江离居客房养伤，加上江离是圣上赐名的棋公子，又是老太太的座上宾。辛府对江离也是优渥，还请了郎中为他瞧伤。

柳禛指尖玩弄着棋子，眼皮都没抬一下：“解药是有。不过诊金，女人预备如何算？”

辛夷深思半晌，凝神道：“此局倒是古怪。白子看似占尽上风，却始终难赢。黑子险境重重，却始终留有朝气。谁输谁赢，难说，难说……”

在她踏出门的刹时，江离蓦地叫住了她：“辛夷！”

辛夷浑身一颤，脚步呆滞，却没有转头。

“甚好。小女子冒昧了。”辛夷上前几步，瞧向棋局。白子落了一大片，黑子稀稀寥寥，却始终不输。

这是江离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叫得自但是安闲，叫得辛夷心神大动。

辛夷长舒了口气。只是看看棋，倒无妨。她虽不懂棋，但到时摆出姿势，大抵扯几句，也能蒙畴昔。

“难说？”柳禛笑意愈浓，“那我若奉告你，白子为李，黑子为常。女人又觉得如何？”

柳禛说得轻巧，辛夷倒是心头猛地一跳。

“也好。”半晌，江离低低的道了声。他硬生生拔出胸口箭，又撕下本身的袍角，大抵包扎了下，就强撑着站起来，“伤口无碍关头，皮肉罢了。夜已深，不打搅辛府。告别。”

辛夷沉默，忽地微微点头，又沉默。她不肯直接答复江离，因为出口的话也似小刀，一把把扎在她心尖。

辛夷浑身一抖。她惘惘的看向李景霆，一字一顿：“甚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