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奏立皇后、太子,吴主曰:“朕以寡德,阿谀洪业,莅事日浅,恩泽未敷,后妃之号,嗣子之位,非所急也。”有司固请,吴主不准。
己丑,吴主封故南阳王和子皓为乌程侯。
八月,以骠骑将军王昶为司空。
习凿齿曰:君子谓司顿时将军因而役也,可谓能以德攻矣。夫建业者异道,各有所尚而不能兼并也。故穷武之雄,毙于不仁;存义之国,丧于懦退。今一征而禽三叛,大虏吴众,囊括淮浦,俘馘十万,可谓壮矣。而未及安坐,赏王基之功;种惠吴人,结异类之情;宠鸯葬钦,忘畴昔之隙;不咎诞众,使扬土怀愧。功高而人乐其成,业广而敌怀其德。武昭既敷,文算又洽,推此道也,天下其孰能当之哉!
秋,七月,吴主封故齐王奋为章安侯。
冬,十月,戊午,琅邪王行至曲阿,有老公遮王叩首曰:“事久变生,天下喁喁,愿陛下速行!”王善之。是日,进及布塞亭。孙纟林以琅邪王未至,欲入居富中,召百官集会,皆惶怖失容,徒唯唯罢了。选曹郎虞汜曰:“明公为国伊、周,处将相之任,擅废立之威,将上安宗庙,下惠百姓,大小主动,自以伊、霍复见。今迎王未至而始入宫,如是,群下摇摆,众听迷惑,非以是永终忠孝,立名后代也。”纟林不怿而止。汜,翻之子也。
夏,蒲月,诏以司马昭为相国,封晋公,食邑八郡,加九锡;昭前后九让,乃止。
先是,丹杨太守李衡数以事侵琅邪王,其妻习氏谏之,衡不听。琅邪王上书乞徙他郡,诏徙会稽。及琅邪王即位,李衡恐忧,谓妻曰:“不消卿言,乃至于此。吾欲奔魏,何如?”妻曰:“不成。君本百姓耳,先帝相拔太重,既数作无礼,而复逆自猜嫌,逃叛求活,以此北归,何脸孔见中国人乎!”衡曰:“计何所出?”妻曰:“琅邪王素好善慕名,方欲自显于天下,终不以私嫌杀君明矣。可自囚诣狱,表列前失,显求享福。如此,乃当逆见优饶,不但直活罢了。”衡从之。吴主诏曰:“丹杨太守李衡,以旧事之嫌,自拘司败。夫射钩、斩祛,在君为君,其遣衡还郡,勿令自疑。”又如威远将军,授以棨戟。
吴主阴与全公主及将军刘丞谋诛纟林。全后父尚为太常、卫将军,吴主谓尚子黄门侍郎纪曰:“孙纟林专势,轻小于孤。孤前敕之使速登陆,为唐咨等作援,而留湖中不登陆一步;又委罪于朱异,擅杀功臣,不先表闻;筑第桥南,不复朝见。此为安闲,无复所畏,不成久忍,今规取之。卿父作中军都督,使密严整士马,孤当自出临桥,率宿卫虎骑、摆布无难一时围之,作版诏敕纟林所领皆闭幕,不得举手。正尔,自当得之;卿去,但当使密耳!卿宣诏卿父,勿令卿母知之;女人既不晓大事,且纟林同堂姊,相逢漏泄,误孤非小也!”纪承诏以告尚。尚无远虑,以语纪母,母令人私语纟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