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_第32章 (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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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庶人屋壁得为帝服,倡优轻贱得为后饰;且帝之身自衣皂绨,而富民墙屋被文绣;天子以后以缘其领,庶人孽妾以缘其履;此臣所谓舛也。夫百人作之不能衣一人,欲天下亡寒,胡可得也;一人耕之,十人聚而食之,欲天下亡饥,不成得也;温饱切于民之肌肤,欲其亡为奸邪,不成得也。可为长慨气者此也。

谊以绛侯前逮系狱,卒无事,故以此讥上。上深纳其言,养臣下有节,是后大臣有罪,皆他杀,不受刑。

臣窃迹前事,大略强者先反。长沙乃二万五千户耳,功少而最完,势疏而最忠,非独性异人也,亦情势然也。曩令樊、郦、绛、灌据数十城而王,今虽以残亡可也;令信、越之伦列为彻侯而居,虽至今存可也。但是天下之大计可知已:欲诸王之皆忠附,则莫若令如长沙王;欲臣子勿菹醢,则莫若令如樊、郦等;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力少则易使以义,国小则亡邪心。令海内之势,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从,诸侯之君不敢有异心,辐凑并进而归命天子。割地定制,令齐、赵、楚各为多少国,使悼惠王、幽王、元王之子孙毕以次各受祖之分地,地尽而止;其分地众而子孙少者,建觉得国,空而置之,须其子孙生者举使君之;一寸之地,一人之众,天子亡所利焉,诚以定治罢了。如此,则卧赤子天下之上而安,植遗腹,朝委裘而天下稳定;当时大治,后代诵圣。陛下谁惮而久不为此!

九年庚午,公元前一七一年春,大旱。

十年辛未,公元前一七零年冬,上行幸甘泉。

天下之势方倒悬。凡天子者,天下之首。何也?上也。蛮夷者,天下之足。何也?下也。今匈奴嫚侮侵掠,至不敬也;而汉岁致金絮采缯以奉之。足反居上,首顾居下,倒县如此,莫之能解,犹为国有人乎?可为流涕者此也。今不猎猛敌而猎田彘,不搏反寇而搏畜菟,玩细娱而不图大患,德可远加而直数百里外,威令不伸,可为流涕者此也。

黄帝曰:‘日中必□,操刀必割!’今令此道顺而全安甚易,不肯蚤为,已乃堕骨肉之属而抗刭之,岂有异秦之季世虖!其异姓负强而动者,汉已幸而胜之矣,又不易其以是然;同姓袭是迹而动,既有征矣,其势尽又复然。殃祸之变,未知所移,明帝处之尚不能以安,后代将如之何!

“里谚曰:‘欲投鼠而忌器。’此善谕也。鼠近于器,尚惮不投,恐伤其器,况于贵臣之近主乎!廉耻节礼以治君子,故有赐死而亡戮辱。是以黥、劓之罪不及大夫,以其离主上不远也。礼:不敢齿君之路马,蹴其刍者有罚,所觉得主上豫远不敬也。今自王、侯、三公之贵,皆天子之所改容而礼之也,古天子之所谓伯父、伯舅也;而令与众庶同黥、劓、髡、刖、笞、傌、弃市之法,但是堂不无陛虖!被戮辱者不泰迫虖!廉耻不可,大臣无乃握重权、大官而有徒隶无耻之心虖!夫望夷之事,二世见当以重法者,投鼠而不忌器之习也。臣闻之:履虽鲜不加于枕,冠虽敝不以苴履。夫尝已在贵宠之位,天子改容而规矩之矣,吏民尝俯伏以畏敬之矣;今而有过,帝令废之可也,退之可也,赐之死可也,灭之可也;若夫束缚之,系緤之,输之司寇,编之徒官,司寇小吏唾骂而榜笞之,殆非以是令众庶见也。夫卑贱者习知高贵者之一旦吾亦乃能够加此也,非以是尊尊、贵贵之化也。古者大臣有坐不廉而废者,不谓不廉,曰簠簋不饰‘;坐肮脏淫乱、男女无别者,不曰肮脏,曰’帷薄不修‘;坐罢软不堪任者,不谓罢软,曰’下官不职‘。故贵大臣定有其罪矣,犹未斥然正以呼之也,尚姑息而为之讳也。故其在大谴、大何之域者,闻谴、何则白冠氂缨,盘水加剑,造请室而请罪耳,上不执缚系引而行也;其有中罪者,闻命而自弛,上不令人颈眡而加也;其有大罪者,闻命则北面再拜,跪而自裁,上不令人捽抑而刑之也。曰:’子大夫自有过耳,吾遇子有礼矣。遇之有礼,故群臣自熹;婴以廉耻,故交矜节行。上设廉耻、礼义以遇其臣不以节行报其上者,则非人类也。故化成俗定,则为人臣者皆顾行而忘利,守节而伏义,故能够托不御之权,能够寄六尺之孤,此厉廉耻、施礼谊之而至也,主上何丧焉!此之不为而顾彼之久行,故曰可为长慨气者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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