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永兴节度使刘词遗表荐其幕僚蓟人赵普有才可用。会滁州平,范质荐普为滁州军事判官,太祖天子与语,悦之。时获盗百馀人,皆应死,普请先讯鞫然后决,所活什七八。太祖天子益奇之。
王景等败蜀兵,获将卒三百。己未,蜀主遣通奏使、知枢密院、武泰节度使伊审征如行营慰扶,仍督战。
唐主兵屡败,惧亡,乃遣翰林学士、户部侍郎钟谟、工部侍郎、文理院学士李德明奉表称臣,来请平,献御服、茶药及金器千两,银器五千两,缯锦二千匹,犒军牛五百头,酒二千斛,壬午,至寿州城下。谟、德明素辩口,上知其欲游说,盛陈甲兵而见之,曰:“尔主自谓唐室苗裔,宜知礼义,异于他国。与朕止隔一水,何尝遣一介修好,惟泛海通契丹,舍华事夷,礼义安在?且汝欲说我令罢兵邪?我非六国愚主,岂汝口舌所能移邪!可归语汝主:亟来见朕,再拜谢过,则无事矣。不然,朕欲观金陵城,借府库以犒军,汝君臣得无悔乎!”谟、德明颤栗不敢言。
庚子,帝下诏亲征淮南,以宣徽南院使、镇安节度使向训权东京留守,端明殿学士王朴副之,彰信节度使韩通权点检侍卫司及在京表里都巡检。命侍卫都批示使、归德节度使李重进将兵先赴正阳,河阳节度使白重赞将亲兵三千屯颍上。壬寅,帝发大梁。李谷攻寿州,久不克。唐刘彦贞引兵救之,至来远镇,距寿州二百里,又以战舰数百艘趣正阳,为攻浮梁之势。李谷畏之,召将佐谋曰:“我军不能水战,若贼断浮梁,则腹背受敌,皆不归矣!不如退守浮梁以待车驾。”上至圉镇,闻其谋,亟遣中使乘驿止之。比至,已焚刍粮,退保正阳。丁未,帝至陈州,亟遣李重进引兵趣淮上。
戊辰,庐、拜、光、黄巡检使元城司超奏败唐兵三千馀人于盛唐,擒都监高弼等,获战舰四十馀艘。上命太祖天子倍道袭清流关。皇甫晖等陈于山下,方与前锋战,太祖天子引兵出山后;晖等大惊,走入滁州,欲断桥自守。太祖天子跃马麾兵渡水,直抵城下。晖曰:“人各为其主,愿容成列而战。”太祖天子笑而许之。晖整众而出,太祖天子拥马颈突陈而入,大喊曰:“吾止取皇甫晖,别人非吾敌也!”手剑击晖,中脑,活捉之,并擒姚凤,遂克滁州。后数日,宣祖天子为马军副都批示使,引兵半夜至滁州城下,传呼开门。太祖天子曰:“父子虽嫡亲,城门王事也,不敢受命!”明旦,乃得入。
帝以县官久不铸钱,而官方多销钱为器皿及佛像,钱益少,玄月,丙寅朔,敕始立监采铜铸钱,自非县官法物、军火及寺观钟磐钹铎之类听留外,自馀官方铜器、佛像,五旬日内悉令输官,给其直;过期藏匿不输,五斤以上其罪死,不及者论刑有差。上谓侍臣曰:“卿辈勿以毁佛为疑。夫佛以善道化人,苟志于善,斯奉佛矣。彼铜像岂所谓佛邪!且吾闻佛志在利人,虽头子犹舍以布施,若朕身能够济民,亦非所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