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童怔怔地不语，坐着支颐深思，轻声道：“本来如此。”接着昂首看了看天气，道：“小子，想来你也饿了吧？你去捉些竹鸡、羚羊、梅花鹿来。”

如此又过了数日，慕容燕每日都捉些羊鹿来给童姥练功。但见童姥的面貌日日均有窜改，只五六白天，已自一个十一二岁的女童变成十六七岁的少女了，单身形如旧，仍然矮小。这日午后，童姥练歇工夫，向慕容燕道：“我们在此处逗留已久，算来那些妖魔牲口也该寻到了。小子，你背我到这峰顶上去”

慕容燕胸口一酸，道：“家师临终之前，曾逆运北冥神功，将他白叟家七十余年修习的内功，硬生生地逼入鄙人体内，说是让我依之撤除丁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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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天山童姥鼻中吐出来的白气缠住她脑袋四周，环绕不散，垂垂愈来愈浓，成为一团白雾，将她脸孔都遮没了，跟着只听得她满身骨节格格作响，如同爆豆。过了很久，爆豆声渐轻渐稀，跟着那团白雾也垂垂淡了，见天山童姥鼻孔中不竭吸入白雾，待得白雾吸尽，童姥展开双眼，缓缓站起，说道：“小子，你去烤羊肉吧。”

目睹树枝的影子愈来愈短，当时气候阴沉，树影也是极淡，几难辩白。那天山童姥道：“是中午了。”抱起那羊，扳高羊头，一张口便咬在那羊咽喉上。那羊痛得大呼，不住挣扎，天山童姥紧紧咬紧，口内咕咕有声，不竭吮吸羊血。慕容燕看到这一幕，不由悄悄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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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肉烤熟后，慕容燕撕下一条前腿递给天山童姥。天山童姥接过羊腿后，点了点头道：“小子，你叫甚么名字。”慕容燕道：“鄙人慕容燕。”天山童姥道：“姑苏慕容氏？”慕容燕道：“是。”

慕容燕吃了一惊，向前抢上两步。童姥尖声惊呼，躲到他背后。那白衫人低声道：“师姊，你在这里好安闲哪！”倒是个女子声音，轻柔委宛。虚竹又走上两步，见那白衫人身形苗条婀娜，明显是个女子，脸上蒙了块白绸，瞧不见她面庞。听她口称“师姊”，慕容燕便知她是语嫣的外婆，天山童姥和无崖子的师妹，李秋水了。

天山童姥道：“你这小子于我有拯救之恩，更与我清闲派渊源极深，说给你听了，也不打紧。姥姥所练的内功，叫做‘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这工夫威奇大，练成了能长生不老，却有一个大大的倒霉之处，每三十年，我便要返老还童一次。返老还童以后，功力全失。每修炼一天方规复一年功力。每日中午须得吸饮生血，方能练功。我平生有个大仇家，深知我工夫的秘闻，算准我返老还童的日子，必然会趁机前来侵犯。姥姥可不能逞强，下缥缈峰去遁藏，因而叮咛了部下的仆妇侍女们各种抵抗之策，姥姥自管自修炼。不料我那仇家还没到，乌老迈他们却闯上峰来。我那些部下正全神灌输地防备我那大仇家，不然凭着安洞主、乌老迈这点三脚猫工夫，岂能大模大样地上得峰来？当时我正修炼到第三日，给乌老迈抓住。我身上不过是九岁女童的功力，如何能够顺从？只好装聋作哑，给他装在布袋中带了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