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早已告终十年了，她来诉冤情，机会明显不对。

薛千身子微抖，后背发凉，脑中缓慢想着说辞……

民女，有冤情，上告。

“民女……晓得。”

天子眯了眯眼。

她拿起琵琶，谢恩后，缓缓退了出去，脚步如莲，无声无息。

“你有何冤情？”皇上平复了半晌，问道，“看来本日献曲，不是偶尔的了。你早日入京，早就在预谋此事了吧？”

何况，方才还产生了千万没想到的事，乱了她的阵脚。

如同鸣鼓，一波又一波打击他的知觉，交相乱闯，五味杂陈。

她心中迷惑万千，一时堕入怅惘。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那件事。

薛千仰着头，目光刚毅，清澈的眸子里有七分期盼，三分朴拙，却无一分慌乱。

“不，让她说。”

“民女在江南十年，说话口音，天然和儿时大为分歧了。”薛千不慌不忙道。

她未曾想，本日这一番话，竟让她成了王荣的仇家。

薛千侧对着他，并不丢脸清其面庞，可心中迷惑，为何一向不开口的王荣，要如许问她。

“皇上，本日是元辰，不如今后……”皇后谨慎地提示。

皇后不出声了，底下群臣群情半晌，也都温馨了下来。

满庭哗然。

薛千肃容，深吸一口气：“皇上也知，民女是江南人。实在不然，民女籍贯楚州，十年前，楚州城外的淮水上，产生了一桩祸事，一载着数十人的船覆了舟，整艘船沉入水中……民女一家都在上面，父母兄弟……皆不幸灭顶。”

公公应了声是。

好似宽广流淌的水面，一朵不起眼的浪花，转眼即逝。

他沉着脸，脸孔森严，看向地上的女子：“你说你是楚州人，为何口音不像？”

这一趟出去，再到出去，惊涛彭湃，翻云覆雨，终究却又归为安静。

薛千头触在地上，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并未带给她一丝沉着，反而让她的心更加慌乱。

世人也点头感喟，本来尚佳的心境，因为旧事重提，也都蒙上了一层阴翳。

皇上闻言，面庞微动。

周澈和张鹭神情分歧，有些迷惑，另有些漠不体贴。他们望向大殿中仆倒在地的女子，那肥胖的后背弯成一道曲线，带着几分温和与萧瑟。

即使做足了筹办，可毕竟是头一次面朝天子，说到底，她的经历也是不敷的，勇气也是不敷的。

而座中的世人，也都神态不一。

薛千……千雪……这两张面孔不竭交叠、重合、又分离。崔府产生的统统，金陵产生的统统……

“你家人，无一所剩？”皇上明显不在乎阿谁口音不口音的题目，持续问道。

王荣冷冷一笑：“这倒也在理。不过，为何十年前的案子，这位千雪女人……本日才提起？”

薛千昂首，上身直起：“民女有冤情上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