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沉吟一下，点了点头。秦越早一旁付了船钱，老渔翁惦动手中沉沉银子，也不知是赶上了哪家公侯蜜斯，目睹一对神仙般的人物随船去了，心底啧啧称奇。

卿尘一笑，淡淡道：“既是四爷陪太后说话，恰好我就得空偷闲嘛。”

夜天湛点点头：“我送你上去。”看来已然规复了常态，和顺还是，船缓缓靠上栈头。

他眼里的伤怒同这语气，像把尖刀一样刺入卿尘心头，一刀刀刺着，痛的她几欲堵塞，倔强的扬头道：“是……是……你罢休！”

船虽不大，却透着气度，持桨的人倨傲中带着礼数，抱拳道：“白叟家，我家公子想过船去，还请两边一靠。”

，恰好这时候不在，四爷来了半日，前脚刚走。”

卿尘沉寂的回视他，眸中深不见底。直到他终究长叹一声：“就算如此，我也认了。”玉树临风，洒然江上，夜天湛眼梢微微上挑，一样安静的说。

卿尘脸上泪痕未干，神情却不再有非常，她淡淡说道：“卿尘和四爷，无缘。”

卿尘将伞一撑，往岸上迈去，谁知脚下不稳船身闲逛，冷不防歪了下。不及心惊，有人在旁一把扶来，夜天湛已将她护在怀中稳稳立住。卿尘仓猝今后退开，躲过他的手臂：“多谢你。”

夜天凌猛的放手，卿尘踉跄扶住一旁雕栏，内心那痛涓滴未缓，更加翻涌起来，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靠在那儿喘气。

如寄空翠渺烟霏

船行缓缓，远日斜下，在江面细细粼粼覆上了一道波光，垂垂敛入了烟青色天水中。卿尘同夜天湛并肩立于船头，轻风吹的衣袂翩然，宛似出水洛神顶风飘举，淡光洒金落了浑身，如仙般脱俗，一时叫夜天湛看的离不开眼。

“难怪，”夜天凌冷冷声音没有一丝豪情：“我在这儿等你半天了。”

卿尘只感觉四周雷声闷的民气头发慌，身子不由的晃了晃，扶住船舷：“我这平生或许必定是要欠你的。”一字一句错错落落而下，敲在民气头。

便有弱柳扶风，悄吐了嫩芽，清爽一枝梨花自岸上伸绽放来，临水斜照，落下碎芳点点，润在风里，淡淡地沿了江水归去。老渔翁粗糙的手有力的握着桨杆，只一荡，船便缓缓的行着。看看船头始终立着的女子，一袭纤秀背影裹在流澹回转的烟岚轻绢中，静的仿佛融入了这浓稠淡渺山光水色，一时竟感觉小舟已随她凝伫，反是这山这水，悠悠的退了开去。

顺水行舟，桨橹轻摇，水波破开波纹，一晕荡着一晕，楚堰江到了静处，两岸映着一片湖光山色，似是满城风雨喧闹撇在了秋色迷濛外，只剩下烟波浩渺，欲近似远的，将乱世天都遥遥放弃，尘凡已万丈。

夜天湛眼中含了千言万语，但还是毕竟一笑，回身上船拜别。卿尘怔怔看着被急雨覆盖的江堤，回身，俄然见四周楼门前，一个熟谙的人影立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