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斟满，同夜天漓饮一杯，夜天漓鼓起，击节吟道：“酒醒只在花间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着花落年复年。”

只这一点空地，没有军务没有政事，那种感受便如影随形的涌了上来，非常清楚的一幕，红桃、轻柳、醉香、流泉，都如她，笑盈盈清冽冽的在本身面前，一翦秋水似的洁白，一笼新月般的轻柔，从没有现在样的清楚。

一抹桃色自卿尘眼中掠过，她悠悠看着那桃林：“不解释自有不解释的好处，也不必解释。”想了想又道：“今后你们不要常来找我，凡是行事，谨慎收敛。”

这酒，浅酌豪饮都是荡气回肠。

“四哥！”十一叫了声，俄然顿住，心中恍然。身后夜天漓已喊道：“本日真巧了，十一哥也在园中。”

兵部衙门府前，拦门百年的两株老树桃花虬枝盎然，虽没有依水堤旁“一色锦屏三十里”的繁丽，却也热热烈闹绽了满树。雨打春庭寥落了些，红粉嫩白碎锦似的铺了一地，现在风一轻，轻柔洒洒飘荡起来，倒给这兵戈肃杀的衙门口添了几分旖旎风景。

“如何了？”夜天凌停下脚步。

夜天凌停了下：“倒是不错，甚么时候搬畴昔？”

十一转头道：“刚从兵部出来，就趁便过来看看。”寄瞥见卿尘目视蜿蜒消逝在山石后的小径，轻眉微笼，眼中濛濛一片凄清，衬着月白衣衫神采也淡淡，静的有些深暗意味。

十一道：“既知是曲解，怎不解释清楚？”

淡到极至的声音，听在耳中却如千斤，夜天凌面无神采的看向他处，卿尘亦悄悄的回身重新面对天帝身前的皇舆江山图。

夜天凌负手入了园子深处，对这满眼秋色视而不见，眉心始终紧着。

夜天漓道：“这有甚么难，倒是你没精打采的，如何好好的说病就病了呢？好些了便该出来逛逛，总闷在屋里也不可。”

冰脸下隐着能融了冰川的火，灼的五脏欲焚，他闭了闭目，唇角凌厉的锐成一刃。耳边俄然传来发言声：“沿这边畴昔便是十一哥的武英园，我们看看去。”听上去是夜天漓的声音。

抽刀断水水更流

十一暗中点头，说是曲解，却也不知要僵到甚么时候。进了武台殿，没想到卿尘竟在，接连几天早朝没见到她，俩人都觉得她尚未回宫。夜天凌身形猛的一顿，卿尘正在和天帝说话，此时闻声转头，本来便没多少赤色的脸上仿佛更添了惨白，却衬的一双眼睛更加幽深，如同星夜，安静中无垠，无声，无喜，无怒。

桃林下轻红铺了一地，夜天漓已伸手将一小坛“桃夭”拍开，花香添了酒香，清清冽冽溢了开来，未饮人已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