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凌沉默了一下，目光投向了远山叠嶂，简朴说道：“想你。”

卿尘微微愣神：“天乾六十四卦中，孤星蔽日？”

卿尘道：“是甚么卦？”

莫不平吗？卿尘问道：“哪一方面？”

生生世世，循环皆缘法。既来了，便是该来了。

卿尘又问：“莫先生怎解？”

卿尘将复好的奏章理了理，正筹办向天帝叨教，忽见天帝猛的将手中折子掷在龙案上，大怒道：“真是岂有此理！”

夜天凌俄然扬眉长笑一声：“这惊骇滋味，我竟也会惑在此中。卿尘，世上有你，得之我幸。”

卿尘眼中一动，端倪淡远：“我不信卦。”

夜天凌眼睛微眯，极冷一笑：“其芒盛，天合无双，亲者去，近者离，虽日月而蔽之，孤绝独以终。”

卿尘心底澄明，对这日盛的隆宠不骄不躁，只在政务上用心，常是深更已过人还在灯下。每日以来，天朝向来人政更加烂熟于胸，行事也如鱼得水般通透。然她只少言慎行，除了拟旨批奏如许的代笔之事外，于朝事不议非论，特别是赶上各皇子经手的政务，更不着陈迹的避开，反将一腔心机放在了农工水利、历法医学之上。

夜天凌道：“关于我。”

卿尘怔忡，俄然泪水中带出一抹淡笑：“我又不会跳下去。”她侧头道。

夜天凌往前迈了一步，卿尘俄然点头：“别过来，别过来。”抬手将泪水抹掉，躲开了他的谛视。

夜天凌扶着她双肩悄悄一退，微皱了眉头：“又哭又笑，这是如何了？”

卿尘考虑，先舍难取易，说道：“七爷当时在四周楼并不是为歌女和别人争论，而是因为有人借酒肇事，仗势欺人，刚好被他赶上了，才喝斥了几句。”

夜天凌唇角微锐，带着抹孤傲：“我亦不信。但是那日皇祖母在延熙宫中指婚的时候，这忘了好久的卦语却在那一瞬掠入我脑中，另有唐忻，她是死在我的箭下。兵马半生，我冒过很多险，但却恰好不敢冒这个险，拿你赌这一卦。以是当时我几近甚么都没想，便回绝了皇祖母。第二次求皇祖母赐婚前，我特地去找过莫先生，莫先生却道天数无常，要我顺心而为。我考虑了好久，考虑了好久，倒是放不下，以是终还是去求了皇祖母，谁知这竟几乎害了你。你拒婚，出宫，去见七弟，我几近便要节制不住本身，心底深处偏又有一丝难言的滋味，感觉或者这才是对的。待明白了你那么做的启事，我却更不晓得该如何对你。卿尘，你为甚么会在这里？”

冷傲如他，自大如他，竟说了如许的话出来。卿尘怔怔听着，浅显莫过这寥寥几字，却像一张细精密密的网，让人失了思路，一步迈入了他设下的范畴。想着想着，一股欣喜甜美自心底升起，垂眸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