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皱眉:“此话怎讲?”
凤衍恭谨俯身,内心不免对天帝话中之话衡量猜想,揣摩圣意。卫宗平在旁却听得不是滋味,只因本身女儿是太子妃,克日太子无端变态,也没少跟着遭怒斥。他同凤衍在朝中龙争虎斗,此次太子之事恰是凤家小女儿鸾飞招惹的祸端,更加恨起心头。只是为相多年早已历练得喜怒无形,反而顺着天帝一番奖饰。
转头见卿尘正走过来,十一打量她道:“前几日传闻你病了,我们也不能来看你,现在可好些了?”
卿尘听在耳中没出处地有几分警省,见凤衍眯眼看了卫宗平一眼,俄然感觉非常风趣。独自昂首赏识这层层雕梁画栋,四方屋檐钩心斗角,自上而下无不是这番风景。
倒是天帝得空理睬世民气机,大步进了寝宫。此时其他皇子得了信也前掉队宫存候,十一他们见卿尘站在天帝身边,几日不见人竟肥胖了很多,神情中都带了体贴。
十一笑道:“你倒会替我挡差事了。”
几人恭送天帝去了,卿尘临时还留在延熙宫奉养太后,不必回致远殿当差。
天帝道:“凌儿和卿尘此次当真是为朕分忧解难,朕方才也还说凤家生的好女儿,嫁到谁家是谁家有福。”
夜天湛在旁方要说话,天帝一摆手止住了他:“朕晓得你们想说甚么,宋德方,你御病院可有甚么体例?”
几日大雪过后,夏季又规复了平常的干冷,阵阵北风寒意实足,掀得致远殿宣室外的风帘不时轻晃。凤衍同卫宗平两人看着天帝负手深思,谁也不敢先开口。克日朝中诸事不顺,各处官员都没少挨怒斥,还是谨慎些好。
卿尘只道:“没甚么,不过有些累,歇了两日便好了。”延熙宫封禁乍解,全部宫中像是焕然一新,惶恐、怕惧等等统统叫人坐立不安的情感都从这厚重的宫门一泄而出,消逝得无影无踪。卿尘深深吸了口气,仿佛深冬残落的树木都带了些勃勃的朝气,此时方觉重见天日。
济王在旁劝道:“四弟,你有所不知,现在平隶那边官府都封不住地界,每天报上来的死者不竭,这疫区不比宫中,父皇岂能容你去涉险?”
夜天凌却也扭头看了一眼卿尘,见她站在那边,便在近前却又离世人远远的,不由想起那日她问:“如果有一日我走了呢?”心头浮起直觉的不安,回旋不去,了解以来的各种疑问随之而来。他眉头一皱,感到身边有人亦向这边看来,旋即规复了冷然无波的模样,却叫凤衍和卫宗平心底同时翻滚了几下。
“嗯。”夜天漓应道,“十一哥拦着我不让去。”
夜天漓问道:“拿的甚么东西?”
卿尘接着道:“你也不能去。”
夜天湛向卿尘投去探听的一眼,卿尘对他微微一笑,却不知这一望一笑又落在了凤衍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