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平点头道:“殿下说得是,诸侯门阀分庭抗礼,内乱不断,莫说储君,便是皇上也如坐针毡。”
书格旁那年青墨客闻言将书册一丢,转头乍见雪衣白衫一张水墨素颜,一双明锐潜定的眼睛清平淡淡,却带着叫人不敢逼视的光芒,如同微光下晶莹的黑宝石,一瞬惑人。他不由呆了呆方上前见礼:“这位便是清平郡主?”
卿尘笑着看了看夜天凌,不知他如何能将这般狂放人物都支出麾下。此二人于江南天都,乃是当今天下文士之首,如同褚元敬普通,都是发愤改革的豪杰人物,正合夜天凌所需,将来必将有一番作为。
卿尘抬眸,眼中灯影一晃,不管如何说,她也还是凤家的人。
更漏声声,夜色更加深沉,夜天凌看了看黑寂的窗外,道:“那事便如郡主说的安排吧。”
莫不平点头道:“湛王在明,尚不敷为惧,反是溟王那处埋没得极深,此次太子之事数度暗中发难,恐怕以后也有一番计算。另有济王,他与溟王都是孝贞皇后所出,按长幼论,尚在诸王之首。”
杜君述哈哈一笑,意态不羁,当真有几分癫狂之态:“杜君述现在只是殿下府中一个小小幕僚,那里还来的甚么状元?”
陆迁对他这随性早就风俗,呵呵一笑:“小弟作陪。”随他并肩去了。
褚元敬道:“济王有勇无谋,脾气暴躁,皇上曾说他难成帅才,既有如此结论,岂能将社稷交与他手?”
陆迁长揖笑道:“郡主谈笑,都是少时玩闹,有褚兄杜兄在坐,戋戋岂敢妄称才子?”
谁知杜君述站起来,对卿尘兜头一揖到地:“杜某虽未曾有缘早与郡主结识,却听殿下常常提起,对郡主敬佩非常,请受杜某一拜。”
灯影里夜天凌微微一动,幽深眸底似将这深夜入尽,无边无垠,冷然道:“我不过做了该做的事。眼下四侯国坐大,北疆迟早生乱,我岂能容大皇兄远赴涿州,看那北晏侯神采,荒废一身文华?”
灯火映着玉颜静如止水,卿尘淡淡道:“皇上虽废了太子,但心中还是只要一个太子。人老了,身在其位不免警省,侍之以诚孝,和睦兄弟,方为其道。”
杜君述同陆迁对视一眼,道:“好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然行事的关头还是在凤家。凤家建国以来世代与皇族联婚,士族中以之为首,当年皇上即位,便是凤家力保,若凤相方向肆意一边,怕是皇上也难抑其势。凤相一言一动关乎严峻,孝贞皇后同凤相乃是远亲兄妹,溟王是孝贞皇后亲子,亦是凤相的半子。郡主能够给我们一句话?”
杜君述这边却执意拜道:“年前大疫,郡主援救京隶数万百姓,牧原堂多积德事,杜某这一拜是替百姓谢郡主。”
陆迁道:“如此便是以静制动的理了。本日殿下为废太子讨情,倒是一步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