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驰蹄声轻巧,蓦地停驻,夜天凌不测埠看着山花前超脱的红色身影,临空摇摆,几欲乘风归去。
夜天凌眼睛微眯,极冷一笑:“其芒盛,天合无双,亲者去,近者离,虽日月而蔽之,孤绝独以终。”
“天乾六十四卦中,孤星蔽日?”
卿尘微微一愣:“我不是在这里吗?”
剑如白虹,枪似银龙,铮然清鸣伴着叮当数声,两道人影似是隐入了剑雨枪影当中,尽是以快打快的招数。
卿尘随地坐在崖边,谛视着那高山峻谷,衣袂顶风,火线模糊传来激流的水声。雨水裂开夏季干枯的峡谷奔腾而过,穿越万山丛林,翠绿迤逦覆着苍山。夜天凌曾经带她来过这个山谷,她记得此处一草一木,现在却年年春类似,空余人独立。
练功房里一片剑声清啸,隔着门都能感到那种逼人凌厉,晏奚谨慎翼翼地推开门,唤了声:“殿下。”
“我晓得。”夜天凌淡淡道。
“嗯。”夜天凌应道,回神凝睇面前人,眼底已规复了那平淡深锐。两人联袂在一处岩石上坐下,卿尘侧头看了看夜天凌:“你有苦衷。”
卿尘闻言向前走了一步,还没站稳,人已被他一把拥入怀中,紧紧抱住,臂上力道透着一种深切骨髓的力量,叫人一动也不敢动,一动也动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卿尘颤抖着展开眼睛,长长睫毛微微一动,羞怯低下。夜天凌唇角勾起一丝浅笑,转眼即逝,悄悄抬起她的头,苗条手指将她脸上模糊残留的泪痕抹去。
十一对晏奚挥挥手,叫他临时退下。青石地上丢着件外套,夜天凌只着了墨色劲装,手持长剑,见他出去,道:“来得恰好。”将剑斜横,恰是“归离十八式”的起手式。
那一声呼喊,自四周八方回荡过来,一瞬涨满了心口,苦涩酸甜,恍忽间竟叫人有种不顾统统的激狂。他飞身上马,落在卿尘身后,张口欲喊,一目睹那下临峭壁的山石摇摇欲坠,怕惊吓了她,只轻声叫道:“卿尘!”
莫道不销魂,相思深处已成痴。四野空寂,如同此时一颗心,怅欣然,空落落。
十一眉梢一挑,招未动,那剑上已尽是杀气,可不好对于,道:“四哥指教!”反手将一杆银枪挑起,足下不丁不八,整小我顿时寂然,挺劲如松,抵着那逼人剑气。
卿尘道:“是甚么卦?”
夜天凌往前迈了一步,卿尘俄然点头:“别过来,你别过来。”抬手将泪水抹掉,躲开了他的谛视。
卿尘眼中一动,端倪淡远:“我不信卦。”
“她有那一句话,你该晓得她的心。”十一道。
“四哥。”她轻声叫道,“你在想甚么?”
一时候屋中只要两人的喘气声,汗水贴着凉地渐渐浸下来,歇了半晌,十一道:“四哥,卿尘有话让我带给你。”